“这位兄台,实不相瞒我现在是进退两难,差事办不好就不能回家,留在这里又整天挨打,一个不慎就要丢命,愁得头发都白了,兄台若有锦囊妙计,拿出来大家商议商议?”
他循着声音的来处,缓缓往前走,很快来到一个人烟稀少的河畔边,泊着一艘精致的兰舟,船娘是两个漂亮的少女,冲着他嫣然行礼。
吕文昭视若不见,耐着性子等待来人出来。
那人倏然出现在船头,风度翩然,容貌俊逸,稳压吕文昭,便是秦佑安来了,也不敢说稳胜对方。
他心中警惕,拱手行礼:“见过这位公子,请问怎么称呼?”
“在下有一个未婚妻,非常顽皮,在外行走自称‘箐公子’,言语招惹了那妖鸟,被她设计害死了,我赶来天巫城,要跟妖鸟讨一个说法,这说法没讨到之前,我就是‘箐公子’,阁下叫我箐公子便好。”
吕文昭啼笑皆非,哪儿猜得到对方自称“箐公子”,不是因为挚爱未婚妻,是被未婚妻的师门逼迫,不得已罢了。
他若是不能尽快搞定杜小草,为未婚妻报仇,他就不止是要自称“箐公子”,还得去黄泉酆都陪伴箐公子!
对此,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箐公子的师门已经认栽,打算偃旗息鼓罢手,忽然又强硬起来,莫名其妙!
吕文昭因为没有见过箐公子,不晓得眼前这位公子哥的妆扮,实则是按照箐公子生前安排的,连手中的折扇都一模一样。
“箐公子,你引在下过来,有什么打算,先说一说吧。”
“杀妖鸟。”
“就凭你我?”
“凭你我当然不行,另有帮手,且不能正大光明,要出其不意偷袭。”
“失败了怎么办?”
“箐公子”冷下脸,不满吕文昭一开口就是丧气话,“吕公子,这件事势在必行,无论成败都要去做,否则你也不会赖在天巫城中。”
吕文昭摇头:“若吾仙君道行通天,就算被偷袭而死,还能继续涅槃转世,你是外地人,可以一走了之,我出身门阀世家,跟脚就在白帝城,哪怕过了几百上千年,后人依旧在,我的祖父还是轮回家主,这仇恨没办法善了。”
“吕公子,瞻前顾后只会贻误战机,别想着什么几百上千年后,不对付妖鸟,你们滑县吕氏哪来下一个几百上千年?吕氏如今的富贵,全是靠踩着妖鸟的尸骨,你们踩过一次,就只能接着踩第二次、第三次,别妄想什么笑泯恩仇,你今天被扔出客栈,就是教训。”
吕文昭听得心惊肉跳。
这么直接无耻的话,头一次有人当着他的面说,扎心又刺耳。
他来巫疆之前,秦佑安也好,他祖父也好,一再叮嘱他好言相劝,不要跟杜小草起冲突,无论她是冷嘲还是怒骂,都坦然受之。
只要不翻脸,以杜小草的心性,就不会大开杀戒,若是运气够好,连轮回玉都能保住。
箐公子的提议,他权当是放屁,之所以跟过来,是想挖一挖对方的根底,这人不知道是狗急跳墙,还是缺心眼,居然就那么直眉楞眼地把诡计和盘托出。
吕文昭心说这种蠢货,还想偷袭若吾仙君,怕是还没凑齐人手,已经内讧。
至于他说的那些“帮手”,吕文昭稍一琢磨就能猜到,不外乎巫疆的那几个天巫,当年他们联手坑害若吾仙君,怕被清算,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跟同样急吼吼的箐公子一拍即合。
吕文昭可不想蹚这个浑水,也不想就此离去,心中转了一圈,忽然笑了:
“箐公子所言甚是,偷袭是个稳妥的主意,即便不成,咱们还能继续蛰伏,只是在哪儿偷袭,选好了地方没有?人手凑齐了没有?”
“人手不需要你我费心,动手的地方么,要靠吕公子你帮忙。”
“你想让我出面诓骗仙君入彀?可你也看到了,她现在对我厌烦得不行,一巴掌就给拍出来。”
“只是拍出来而已,没有杀了你,你只要继续缠着她,讨好她,必要时候还可以激怒她,把她引入彀中,就可以隐退,交给那些巫疆的老家伙们去下黑手。”
吕文昭笑容灿烂:“兄台妙计,暂且就这么定下,我继续去纠缠仙君,你去通知其他的人。”
三言两语,犹如儿戏一般,敲定了一桩谋袭仙君的大事。
吕文昭越想越发噱,大模大样地重返天萝客栈,却没有立刻告知她“箐公子”的阴谋,装模作样的纠缠了半天,眼瞅着天都黑透了,才悄悄凑近,做了个“箐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