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嬷嬷被噎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秦紫胤的话听着刺耳,仔细回想确实如此,白溪老祖正在重金求购养魂木,要替女儿重聚肉身,云澜老祖也急急要赶回,要替宝贝儿子重聚神魂,从前以为不可能的事,有了白锦瑟这个成功例子,他哪里还坐得住?
便是杜小草,也淡定不了。
事到如今,所有人都确定,秦紫胤是“野小子”的传话人,野小子利用他想做云澜贵婿的心思,引诱他入彀。
杜小草不介意他入彀,介意他瞒着自己,气鼓鼓找上门尅他:
“说,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很多,你想问哪一件?”
杜小草:“……?”
不过是暂别了时日,秦紫胤的变化却天翻地覆,明明皮囊还是那个人,内瓤却让人犯嘀咕。
云澜长老为了以防万一,动用了两件仙宝验明正身,确定他真的是秦紫胤,没有被什么人夺舍。
秦紫胤看了杜小草片刻,低声问她:“你父母生前就已经是怨偶,貌合神离,若是你父亲的神魂重新凝聚,你是希望他们在一起,还是——”
“我当然希望他们能在一起,但不想勉强他们任何一方,若是真的没感情,靠牵丝术就是悲剧,早早分开,各自寻找所爱更好。”
秦紫胤微笑:“仙君果然明白事理,不像那些宵小鼠辈,只关心他们眼前的利益。”
“我那外祖……一时糊涂,其实没那么——”
“你很了解你外祖?他干的那些坏事,千刀万剐都嫌便宜了他!不肯嫁女就算了,那野小子跟脚不明嘛,怕女儿吃亏受骗,另择贵婿没问题,他不该见财起意,女儿不舍得给别人,还贪图别人的聘礼,为了一根打龙鞭,把人推去空间裂隙,若非野小子运气够好,骨头渣都不会剩下,好不容易回来了,当然要讨个说法,你那外祖坑人坑出甜头,这些年怕是没少干这样的坏事——”
“没有!他就做过那一件亏心事,时常不安,后悔得很。”
“你怎么知道?”
“我小时候在白溪住过一阵,有一次他醉了酒,嚎啕大哭,说了许多莫名其妙的话,当时我听不懂,现在懂了,他的愧悔是真心的。”
杜小草说得笃定,秦紫胤不以为然,待要再说几句,杜小草忽然转了话题,问起他道行暴涨的事。
“你是怎么办到的?”
“因祸得福。”
“怎么说?”
“我被雷隼困在险滩祠庙一千年,不止是简单的囚禁,那些雷隼重伤垂死之前,把他们毕生的修为都灌注到了我身上,想日后有机会的时候重新取用,我这个大胤仙帝在他们眼里,就是人形容纳器,他们筹谋得非常周全,可惜漏算了你,功亏一篑,那些修为埋在我体内,我虽然有所察觉,却不能自行调用,秘境之主帮我摸清了路径。”
这个说法非常合理,杜小草挑不出毛病,按捺下心中疑惑,问他秘境之主去了哪儿?
秦紫胤摇头:“他在羽界树敌颇多,不好公开露面。”
“原来他也有怕的时候。”
“好汉难敌群殴,他躲起来是识时务,真要单打独斗,他也不会怕了谁。”秦紫胤语气愤懑,斜睨了杜小草一眼,提醒她千万小心,“你祖父一时半刻回不来,祖地这边全靠你撑着,小心有人使坏,那些长老未必可靠,你那外祖更不可靠,这世上除了自己,罕有靠得住的东西,你涅槃过一次,该明白这个道理。”
杜小草郁郁,当年她就是犯了“轻信”的错误,才陨落东凫山脉。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秦紫胤:“你说的那些不可靠里,包不包括你自己?”
“当然包括,你现在是云澜的帝姬,对身边出现的男人,无论是新人还是旧人,都要小心谨慎,无论他们嘴上说得多么天花乱坠,都当笑话听听,若论言语诚挚,谁能比得过当年的紫胤公子?那些哄人的话,我自己回想起来都觉得汗颜,根本就不可能做到,我要引以为戒,帝姬你更要引以为戒,不要被同一块石头绊倒。”
杜小草讪讪。
秦紫胤这番话说得过于袒露,且诛心,真相总是血淋淋的,看一眼就心悸。
秦紫胤还不罢休,继续道:“当年在岐山驿,我们相识相知,我以为自己能护你一世周全,到头来却没能为你做什么,反而成了别人害你的一把刀。”
“我……没有怪你!”
“糊涂话!你怎么能不怪?若换了是我,遇到这么一个言而无信且愚笨的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