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之上,围观的人群大声催促落败者下跪叩头,愿赌服输。
这还是一场赌局,早早就约定好,谁输了谁下跪。
白袍公子胜券在握,冲着台下的同伴施施然拱手,努力装出温润如玉的气度,丝毫没察觉到他对面的黑衣男子,已经渐渐站稳了身体,咣当一声弃了仙剑,面朝人群扫视一圈,嘴角露出诡谲的笑。
杜小草惊讶道:“不好,他是装的!”
围观的人群中,也有人看出来了,大声提醒白袍公子,他不敢置信地转过头,就看见对手从芥袋中拿出一柄几近透明且泛着淡淡金光的朴刀,对准白袍公子兜头劈了下来。
这种朴刀伤的不是肉身,是神魂,魂魄分裂之痛,犹甚剐刑。
三两下过后,白袍男子就惨然哀嚎。
按惯例,他该认输。
可惜方才他得意过头,生怕对手败了之后不下跪叩首,锁死了擂台上的防护符阵,一柱香时间内,是没办法再次开启的。
换而言之,他要被黑衣人折磨神魂一柱香时间,他不能保证那么长久的痛苦之后,他的神魂会不会有了无法逆转的损伤。
就算没有,只是这撕心裂肺的疼痛,他就无法忍受。
噗通下跪,磕头如小鸡啄米,足足磕了一盏茶的时间,最后还把腰间鼓囊囊的芥袋,连同手中的仙剑,全都送给黑衣人,才得以脱身。
台下围观的人已经呆了。
擂台防护阵开启,黑衣人原地消失不见,只留下奄奄一息的白袍公子躺在台上,他的一众同伴急忙上前救治。
黑岬啧啧嘲讽:“活该!看他下次涨不涨记性!”
从始到终,这人都被对手算计了,对方示敌以弱,装得十分逼真,让对手放松了戒备心。
只是如此,还不至于如此难堪,白袍公子最大的一件错事,是不该锁死擂台,让自己和对手处在绝对封闭的空间,任人洗劫,吃苦受辱还破财。
“约战”是一门大学问,稍有不慎,就会身败名裂。
黑岬提点秦紫胤:“你们俩都没多少约战的经验,这些天不用上战场,先看看常规伎俩,别输得不明不白。”
杜小草深以为然。
尤其是他在另一片街区再次见到黑衣人的时候,这家伙故技重施,想再坑害一个阔绰贵人,贵人看似纯良,实则经验丰富,反把他洗劫了一回,连朴刀都夺走了。
黑岬看得解气无比,笑声传遍人群,黑衣人狼狈爬起身,循着笑声找到黑岬,微微一怔,冲他做了个割喉的手势,仓皇遁走。
“遁走”的姿势十分别致,先一拳砸塌了擂台,趁着人群哗然后退,消失不见踪影。
再出现时,已经落在黑岬背后,一拳敲晕了扛着就溜。
杜小草和秦紫胤没有追赶,一则来不及,二则相信黑岬这厮有自保的本事。
凭着杜小草敏锐的五感六识,两人没有被甩出太远,一路尾随。
一盏茶时间后,黑岬大笑着冒出来,腰间挂满了储物袋,仙剑还有七八把,得意地展示给杜小草看:“如何?”
“他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
“不确定,可能是临时起意,也可能是早有预谋,如果是预谋的话,猜测跟吼妖部有关。”
“他人呢,被你杀了?”
“剥光了扔在妓寮门口,现在应该已经醒了。”
“你跟吼妖部,跟黑岬,到底是怎么回事?”
“个人秘密,恕难奉告。”
“……”
黑岬笑得嘻嘻哈哈,贼兮兮问秦紫胤:“我很喜欢那棺材板,天气太热缺一把折扇,还有蟒鞭,也缺一条,看在朋友的份上,能不能帮忙去找一找?”
棺材板、折扇和蟒鞭,是早上出门的时候,遇到的那三位随身携带之物,黑岬想要,就要干翻那两位。
这是找茬,秦紫胤皱眉拒绝:“君子不夺人所好。”
“要是他们来夺你的箬衣呢?”
“打回去。”
黑岬笑容渐深:“记住你说的话哦,本命仙剑这种东西,对一般的修士来说,就是自己的小媳妇,只能自己搂着,你那箬衣更厉害,是你的亲娘啊,万万不能落入宵小之手,否则你这做儿子的怎么办?”
秦紫胤被噎得满脸涨红,杜小草也懵了,头一回听到这种奇谈怪论,细细一想还有几分道理。
本命法宝落入旁人手中,凶险不言而喻,秦紫胤的箬衣,确实是他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