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岬看来,万叶城的太平只是一时,早早晚晚,必有邪妖大举来犯,到时候看若耶这个缚地灵怎么办?
大家耐心的互熬。
僵持的时候,万叶酒铺又出新奇事儿,添了个白胡老头说古,单说东疆大大小小的战墟,包括几百万年来早已湮没坍塌的那些,说得绘声绘色,仿佛亲身经过了一般。
如果说其它地方的逸闻趣事还可能是随口胡编,涉及万叶城的那些,见证人就多了,酒客大多都是在城中长大的,从小耳濡目染,屡屡有人刁难白胡老头,硬是没成功。
老者的许多说法,与城中流传的大相径庭,偏他还能自圆其说,一整套故事说下来,天衣无缝,反而显得旁人都是瞎编诓人的。
讲到最后,一众耋老也来请教,最终被驳得哑口无言,悻悻退散。
杜小草也是借此知道,原来万叶城这两百万年过得这么坎坷,几度被夷为平地,几度重新崛起。
这其中有羽界各大妖部的战略坚持,有城中百姓的宁死不屈,缚地灵若耶在其中充当了什么角色,杜小草猜不出来,大抵是先利用了局势保全自身,暴涨道行,然后又反哺万叶城,与城池凝为一体。
到了今日,她已经自诩是万叶城的主人,所有被她困在其中的生灵都是她的奴仆。
一众纨绔被扣在酒铺做伙计,以为已经很委屈了,眼巴巴盼着家中长辈来救,若耶看在眼里,笑容嫣然,真的放他们回去了。
回去传话给他们家中长辈,要他们每月初一和十五都来酒铺叩拜行礼,展现臣服的态度。
一种纨绔当场就懵了,看鬼一样看着若耶,不敢信她能提出这么离谱的要求。
趁此机会,他们撒腿奔回家中,把若耶的话添油加醋回报一遍,抱着自家老祖的大腿嚎啕央求,请老祖务必除掉这个妖女,他们再不想去酒铺中做小伙计。
一众老祖气得吹胡子瞪眼,到了他们这把年纪,最要紧的就是脸皮,之前送晚辈去酒铺帮工,扯着“整天游手好闲不成器”,需要教导的幌子,勉强维持住了体面,现在却要去万叶酒铺叩头跪拜,这一跪下去,什么脸皮都没了。
不能忍!
他们从四面八方涌到城头,去找大耋老商议“除妖”,一定要想办法除掉若耶,不让她在万叶城中兴风作浪。
“大耋老,三日之后就是初一,难不成你肯去跟她一个黄毛野丫头下跪磕头?”
“是啊,这妖女欺人太甚,咱们一忍再忍,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跟这种妖孽没什么好言语,直接动手才是上策!”
“她是缚地灵又如何?旁的地方也出过缚地灵,都是帮着城中耋老团出死力气,她倒好,反其道而行,以主人自居,对咱们这些耋老颐指气使,说杀就杀!照她这么嚣张下去,用不了三五年,咱们就被她杀光了!”
“……”
人生嘈杂,愤懑不满,大耋老却闭目假寐,一句话都没有说。
若耶肆无忌惮想要确立地位,耋老团急于捍卫身份,彼此都是势在必得,争执起来,必有一方要后退。
譬如拔河,哪一边的势力羸弱,哪一边就会失败。
大耋老不说话,是因为自己一方毫无胜算,他扫了人群一眼,说出自己的决定:“三日之后,我会去万叶酒铺。”
说罢倏然消失不见,人群哗然。
伏虎趁着“传话”的机会,从酒铺脱身出来,气闷闷的溜到仙草酒铺,跟杜小草讨主意。
“怎么办啊,那妖女越来越凶横——”
“没办法啊,整个耋老团的性命都攥在她手里,要么跪,要么死。”
杜小草语气悲观,对若耶只是用一堆随意雕琢出来的竹牌,就操控整个耋老团性命的神通非常震惊,黑岬翻了很多典籍,确定这是缚地灵的一种天赋神通,极为罕见。
三日转眼就到,杜小草暂停了卖酒,站在竹楼屋脊上,远眺湖畔对面的青石空地,那是留给耋老团跪拜用的,旁边摆着一个巨大的日晷,辰时初刻不到者,生死自负。
若耶笑吟吟宣布完规则,就坐在一旁的大青石上,闭目坐等耋老团来膜拜。
日头一点点升起,转眼过了树梢,辰时到了,耋老团却只来了大猫小猫三两只,为首的是大耋老,身后跟着伏耋老,外加几个没什么脾气的耋老,满打满算,不超过二十人。
若耶依旧在笑,待他们叩拜完了,挥手让他们站在一旁,自己从脚边的竹篓里拿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