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三接连受到暴击,人直接躺平,对着朱大一伙人指了指门路:“马上滚蛋,以后再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很平淡的语气,却激得一众发小恼了,七嘴八舌指责他“不仗义”:
“我们大老远跑来给你报信,安慰你,你就这么对我们?”
“有了新朋友,就忘了老朋友,见异思迁,难过文大小姐不要你!”
“让我们滚去哪儿啊,你们这里闹缚地灵,她不放行,我们一个都走不了!”
“……”
慕三被气得倒仰,黑岬替他出头:“第一,不仗义的是你们,你们来万叶城是为了给文大小姐擦屁股,免得她新婚燕尔被前未婚夫找上门,丢人现眼难堪,你们早就不是慕三的朋友了,拿他当傻子,当人形银子,那些花费全都喂了狗,你们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城中闹缚地灵,又不是慕三招惹来的,你们走不了自己想法子,想不出就在这儿等死,你们落得这般跟慕三无关,全都怪你自己私欲作祟,再有想一想是谁让你们来万叶城的,万叶城闹缚地灵的事早就传开了,她嫁了个那么厉害的丈夫,肯定是知道消息的,还让你们过来——
黑岬点到即止。
朱大为首的那些人脸色铁青。
害他们身陷险地的人,必定是文娴夫妻无疑,即便他们一早就摆明态度,帮着他们压服慕三,依旧被嫌弃厌恶,要置他们于死地。
仙草酒店不留恶客。
朱大一伙人被强行轰出蜃楼,狼狈去旁边的客栈安身,即便他们祖上都是万叶城的土著,时隔多年,故交凋零,早就成了没脚蟹,打他们坏主意的人络绎不绝。
慕三没有幸灾乐祸,一直躺平在床上,干瘦少年忙里忙外伺候他,毫无平日里针锋相对的气焰。
虽然他也觉得慕三有些笨,但笨蛋的伤心,也是伤心嘛,还伤得更真情实感呢。
几天之后,慕三终于从床上爬起来,看着坐在他窗台上欣赏夕阳余晖的黑岬,悻悻诘问:“你是不是在心里笑话我?”
“没有啊,我笑话你都是当面,干嘛还要在心里笑?”
“……”
黑岬一把拎着木呆呆的慕三,让他跟自己面肚面坐在窗台上,一起看西天的云霞,一边安慰他:“差不多得了,几个狼心狗肺的同伴,一个攀附贵人的女子,值得你这么巴心巴肺?你不该伤心,该开心,从此你耳朵根子清净了,这些居心叵测的东西都被踹开了,再不用担心他们冷不丁的图谋暗算。”
慕三深以为然:“有道理,怪我没看清,被他们耍了那么多年,就说这一次,要不是你一语点破,我还蒙在鼓里。”
黑岬从芥袋中拿出一盘鲜艳欲滴的灵果,摆在两人之间的空隙里,招呼慕三开吃。
酒是没有的。
慕三也不想酒了,一边吃着可口的灵果,一边眯着眼欣赏云霞,觉得日子这么一天一天,悠缓惬意,只要缚地灵不闹腾出太大的动静,一直这么过下去也是可以的。
年年岁岁,日日天天,不觉厌烦。
一直以来,慕三看似嬉笑怒骂,实则谨慎小心,始终提防着杜小草三人,哪怕他们从春公子手中救了他一命。
此刻敞开心扉,缓缓说出心里话:“我祖父还在的时候,家境还能维持,不缺钱,不缺人脉,还能维持明面上的体面,起码没谁敢明目张胆来欺压,但我祖父去了,一切都变了,我从矜贵沉默的小公子,变成了人人都敢来踩一脚的小孤儿,家产一片片的被鲸吞,老仆力所能及的护着,但不执着,还私底下劝我,说小儿持金,祸患盈门,凭我注定守不住那些东西,只能撒手,保住性命最要紧。”
黑岬拎起一枚灵果,悬在嘴边没有咽下去,唏嘘这是一个“忠仆”,审时度势拎得清,放得下。
“是啊,若不是有他护着,我绝对不能顺顺当当长大,钱财没了可以再聚,命没了就一切都没了,朱大他们就是那时候搬走的,本来说好了带上我一起,临走却变卦了,他们故意让人支开了我,离开很远之后我才知晓,赤着脚就追出城去,哭得很惨。”
黑岬看傻子一样的斜睨他:“就这样,你还把他们当过命的兄弟?你的命这么贱?!”
“傻呗,就是想抓住一些熟悉的东西,让我可以诓自己,一切都还跟从前一样,大家都没有变……真相却是一切都变了,只有我还傻站在原地。”
黑岬递出一壶酒。
慕三接过,却没有喝,放在了灵果旁边,轻叹继续道:“万叶城的人都说我放旷不羁,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