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怎么不可能,《百妖谱》靠前的那些大妖部,就数你祖父神秘莫测,闭关几千年就出关,出关之后立刻离开羽界——”
“他是担心我,满天下寻找我——”
“寻找你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寻觅适宜的证道之地,在羽界,他是没办法破开瓶颈晋级妖祖的,羽界其它那些妖祖,也不会想冒出一个能跟自己争的后辈。”
黑岬越说眉头皱得越紧,提醒杜小草务必小心,“你祖父人在外边,他们奈何不得,却能对付你,逼迫你祖父返回,他若硬着心肠不回来,你不至于会死,却要受苦,若是返回,你们祖孙俩都要倒霉!”
杜小草被说得悚然心惊,她已经不是千年前的娇憨小帝姬,经过七十二洲的那些人心鬼蜮,秒懂黑岬话中的深意。
她成了祖父破关晋级的软肋,那些人会通过对付她,牵制她的祖父。
太卑鄙了!
想透了这些,金乌太子的来意也就不难猜了,金乌与云澜,一直都不和睦,从哪一方面看,金乌部都不想云澜老祖晋级成妖祖。
在杜小草的认知中,金乌老祖的道行,跟自家老祖相比不差什么,自家祖父想要成为妖祖,金乌老祖就毫无野望?
黑岬赞同她的猜测:“想要搞明白很容易,看看金乌老祖会不会离开羽界就知道了,只要他依旧在羽界,他就绝对破不开瓶颈,成不了妖祖,这方天地,早就被封禁得密不透风,譬如过河,最早过河的那一帮人,在渡过河之后,马上毁掉浮桥,还不允许后来人再建浮桥。”
局势不利。
金翎文书已经交上去,杜小草和黑岬却没有被允许返回各自的妖部,跟他们同一批征兆的那些大妖部子弟,很多人已经回到家中,依旧被下令赶来。
这帮人陆陆续续赶到,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暂时没有人把这归罪与杜小草,只怪东疆战事太焦灼,害得他们没办法像从前那般走一走过场。
金乌太子再次登门,要蹭住蜃珠。
杜小草断然拒绝:“蜃珠不是我的东西,我也只是蹭住。”
“那就请主人出来,我亲自跟他说。”
“……”
杜小草气得不行,黑岬替他出头,讥诮金乌太子:“好大的脸皮,我替那主人给你说一声:不答应,滚蛋!”
金乌太子眯起眼:“你能替蜃珠的主人做主?”
“让谁住进来的主我做不了,不让谁进来的主,做得了!马上滚蛋!”
金乌太子不滚,指了指蜃楼:“征召了。”
黑岬伸出手,讨要征兆文书,金乌太子拿不出来,让麾下一名跟班返回城主府,把文书手续办齐全。
杜小草忧心忡忡,黑岬好整以暇。
僵了整整一个时辰,金乌太子还是离开了,“征召”的事没成。
没成?
杜小草想不通,只是一副文字手续,金乌太子想拿到不难啊?
“按理说不难,结果却没拿到,说明中间有为难的地方,城中那位妖祖,没胆子对秦紫胤下黑手。”黑岬洋洋得意,这紫胤公子,总能让人惊喜。
上一次是箬衣剑,这一次又是什么?
另一边,金乌太子的心情也很纠结,他真心里的想法,是带着杜小草一起离开六爻城,这座城池危机四伏,即便最终不会坍塌陷落,却需要无数大妖小妖的性命祭奠。
他不想莫名其妙沦为城头墙下一具枯骨,但他无可奈何,这趟前来蜃楼,就是被妖祖的心腹下属阴阳怪气,不得不来。
他一改之前对杜小草的和善,装出咄咄逼人的模样,勉强稳住了妖祖那一边,接下来会如何,很难说。
天色渐晚,他不想再回城主府,目光落到沿途的客栈上,扈从曾经来过六爻城,对本地的风土人情一清二楚,说了几家大名鼎鼎客栈名字,保证奢靡舒适,缺点就是熟人会很多,喧嚷嘈杂不得清净。
金乌太子果断摇头:“找一家清静些的。”
“那就只有白雀客栈了,闹中取静,屋舍半新不旧,还宽敞,入住的客人各自有一个小院,从前算是六爻城数一数二的客栈,没落了几百年,还不肯降低价钱,肯入住的客人寥寥无几,生意惨淡,掌柜的还倨傲——”
“就这一家吧。”
扈从把接下来的话咽回去,领着金乌太子穿街过巷,抵达一处明显破落了的客栈门外。
正是招徕生意的好光景,客栈沿街的正门紧闭着,只开了不靠街面临水的小角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