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和嘉的解释抚平了他急切的心。

“三哥，这一回，是我自己的选择。爸也已经认同了。”

如果不是老爷子松了口，她怎么敢出现在鹿家，还把苏湛也一并带来？

鹿父见鹿和嘉并没有勉强，而一旁的苏湛也始终保持得体的笑容。两个人虽然乍看年纪相差很大，可在他们之间充斥着一种极为舒服的感觉，竟是越看越般配。

放下心来的鹿父还有一件事不太明白：

“你能告诉我，这些年，你都在哪吗？”

这么多年，为什么鹿和嘉从来没有回来过，也从来没有给家里捎个口信。

真的忙到那种地步，忙到连家人都顾不得了？

鹿父的眼中有激动，也有迟疑，鹿和嘉早在来时就想到了这个问题，面对鹿父的疑问，她并未遮掩，实话实说：

“这些年，我生病了，住在医院里。”

她就在江城，与他们咫尺相隔。

“说谎！”

鹿父不信。

这些年，他找遍了江城的大小医院，也没有发现鹿和嘉的踪迹。

如果她就在江城，他怎么会找不到她？

再说，她生病了，难道连逢年过节都不能回家来吗？

“爸把我接到了疗养院，与世隔绝。”

鹿和嘉也没有替老爷子隐瞒的意思，如今的老爷子的确处处为她着想，可这无法遮掩他曾经的心思。

在内心的更深处，鹿和嘉其实在怨恨老爷子。

如果不是老爷子的心思，她何苦要装这么多年的疯子？

可在另一方面，她也是感谢老爷子的。

感谢老爷子认可了苏湛，感谢老爷子接受了她和苏湛在一起。

有些事，一旦没了希望，当想都不敢想的事发生在眼前，就会让人有一种感恩的心情。

鹿和嘉对老爷子就是这种心情。

与世隔绝，四个字，含义太大。

“为什么？”鹿父不解，鹿和嘉说到底也是老爷子的女儿，还是被老爷子护在手心的亲生女儿。为什么他要把亲生女儿与世隔绝？

他眼中的疑惑不断增大，竟是想问个是非黑白。

鹿和嘉在疗养院的那些日子，她曾无时无刻不想揭露老爷子的阴谋诡计，她恨不得让鹿家所有人都看清楚老爷子的心思。

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当她有能力去说出所有的事时，她却又迟疑了。

曾经的过往那么令她难受，可眼下的情景更令她期待。

有了苏湛，能够与他再续前缘，曾经的种种于鹿和嘉来说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她也看得出来，鹿诗诗很喜欢老爷子，鹿家所有人都老爷子都有尊重。

既然这份尊重来的如此不易，她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让鹿家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生活打破，让鹿家再度陷入自顾不暇的氛围。

“因为我生病了。”

她解释的很宽泛，一句“生病”似乎是能解释得通所有事。

苏湛在旁柔柔地看着她，他完全尊重鹿和嘉的所有想法。

“什么病？”鹿父不依不饶，他似乎抓住了什么，也想通过鹿和嘉的解释得到更多信心。

而鹿和嘉已经想要早些结束这个话题了。

“精神病。”

三个字，她的声音很轻，却字字打在了人心上。

精神病，这也是老爷子对鹿家人的说辞。

鹿父一下子噎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大方面来说，鹿和嘉的解释并无冲突，可他总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可他想要询问更多时，鹿和嘉却不愿解释更多。

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能看出问题，每个人也都能察觉鹿和嘉的抗拒。

“好了好了，嘉嘉回来是好事。”

鹿母上前打圆场，她生怕鹿父几句话会引起鹿和嘉的不快。

到底是久别重逢，就别说那么多了。

“苏湛是吧？”

鹿母表情温和，她倒没有那种觉得苏湛配不上鹿和嘉的想法，也并不觉得小姑子在经历了一场失败的婚姻后，还能选择失败。

其实，平心而论，哪怕是上一场失败的婚姻，也不是鹿和嘉自己的选择。

别看现在的鹿家不提倡联姻，可在十几年前，这还是鹿家的主流婚姻之选。

她也好，鹿父也好无一不是联姻的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