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柳在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烛火跳跃,晃了她的眼睛,一睁眼就看到了床边的冉离,柔和的光打在他的脸上,他看向西门柳的眼神温柔缠绵。
“冉离。”西门柳虚虚地叫他。
冉离的目光一直就没有从她的身上移开过,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察觉到她醒了:“还难受吗?”
西门柳摇摇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他手里,想要挣脱出来,却不想冉离攥得很紧。
“七七,我很怕。”
西门柳闻言一僵。
“兄长......”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我不是你的兄长。”冉离俯下身,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你明白吗?你不该将我当做兄长的七七。”
他的话说的隐晦而清晰,西门柳知道他的意思,冉离也知道她会知道,一双清澈的眼里满是深情。也许是这个房间灰暗,也许是烛光跳动的刚好,冉离手上的热度好像随着她的手臂一直传到了她的心脏,那热度是她不曾感受过的,炙热的、直白的,将她的心脏灼伤,疯狂的跳动。
一时之间,屋子里好像只剩下了西门柳强有力的心跳声。
西门柳淡漠的人生里除了复仇,在没有什么东西让她燃烧过、执着过,她不知道这份感情是什么,该怎么回应。
就像她的梦里的冉离反复提着白刃出现在她的眼前,温热的血即使在梦里也让她十分的清晰。
“我......”
“吱呀”一声,房门被打开,打断了西门柳的话,冉离直起身子,两人一同向门口看去。
“你醒啦阿柳!”桃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兴奋,将手里的汤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自己则扑到了床榻上。“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你和丹秋呢?”
桃之摇摇头:“我们都没事,司徒先生去救我们了,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西门柳点点头,“我和兄......冉离有些事要谈,你先去找丹秋吧。”
桃之从不质疑她的决定,果断地离开了屋子,冉离看着她,他知道西门柳应该不是想要继续刚才的谈话。“怎么了?”
“聂维鼎死了?”
冉离冷哼一声,“他敢肖想你,自然是活不下去的。”
“京都突然死了贵族,这事必然会引起不小的轰动。”
“我已经把他的尸体藏了起来,应该会拖上一时半日,我们明日就走。”
“不,”西门柳摇头否决:“聂维鼎不过是个纨绔草包,怎么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呢?要么就是他真的色欲熏天就为了这事能查到那么远,要么就是他身后还有人告诉了他我的身份。无论是第一种,还是第二种,我的身份都会泄露给想知道的人,想知道西门家还有没有活口的人,自然跟杀人凶手是统一战线的,那他们也就不该活。”
“但是这样,你的处境也会变得危险,章子珺不会想让你活着,他能丧心病狂灭门,就不会让西门家有翻身的可能,你现在在他的地盘上,哪怕能知道他的同伙,也未必有机会能够将他们一网打尽,一朝不慎还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
“有机会我就不会放过。”西门柳还是固执地摇头,她活着就是为了报仇,哪怕这可能是一条绝路,能有同归于尽的可能,她就有赢面。哪怕最后只能拉章子珺下水,那也是赚到。
冉离听她的话,就知道她不会回头,西门柳从小的梦魇,就是西门家的血海深仇,京都是一切的开始,这个权利场就是一个破不开的牢笼,西门家满门忠烈早早的置身事外,为此不惜离开京都远迁暖川也无法逃脱被卷入其中的命运。
“好,我陪着你,我们都陪着你。”
冉离拿过桃之刚送来的汤药,本是想着明天就带西门柳离开,为她今夜能睡个好觉准备的安神汤药,也加了些补药,怕熏香有残留对她的身体造成危害。此时温度刚好,冉离拿给她:“天大的事明天再说吧。”
西门柳不疑有他,接过汤药服用。
“你好好休息,我......”
冉离愣住了,西门柳看他起身,拉住了他的袖子。
他回过头就看见西门柳直直地看着他,眸子里满是怯弱。
心动一霎,仿佛春水划过。冉离放下药碗,走到床榻边坐下,“我不走,你放心睡吧。”
西门柳听见他答应的话语,这才收回了手,安心的合上了眼睛。冉离隔空吹灭了多余的蜡烛,只剩下床尾的一盏,淡淡的烛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