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衣仍然跪在那,单薄的身子骨,显出无与伦比的倔强,以及执拗。
“你要跪便跪吧。”
无方索性闭上眼,似乎就这么睡了。
颜衣一动不动,就那么静静跪着。
外面的天色,渐渐由暗转明。
无方再次睁开眼时,颜衣依旧是同一个姿势。
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但是很快便消失不见。
“不必如此惺惺作态。”
无方微微咳喘,说了一句。
颜衣依然未动。
他叹了口气,慢慢起身。
走到颜衣身边,想把她扶起来。
可他甫一碰到颜衣,颜衣的身体就倒了下来。
她的脸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
“体质竟是这般弱吗?”
前一天晚上抓住颜衣手腕时,无方顺手替把了把她的脉。
发现颜衣的身子骨,比普通人还要弱上许多。
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为什么要做捕快?
又为什么,要领这么一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
他烦躁地咳嗽几声,几步走到牢门口。
“牢头,牢头!”
3
再次醒来时,颜衣已经不在牢里了。
她摸摸身下熟悉又松软的床褥,知道自己这是回了家里。
而她的身前,站着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儒雅中年人。
“大人,我……”
颜衣怯怯地瞟了一眼他,吐了吐舌头。
“小衣,你居然敢冒你兄长颜易之名,让本官手下那班捕快跟你一起胡闹。本官还没治你冒名顶替之罪,你倒先装起柔弱来了。”
颜衣与颜易,乃双生之子。
遇水衙门的谭柒谭大人有一句话说错了,她并未假冒兄长颜易之名,那班捕快是明知她是颜衣,仍配合她演了这么一出戏的。
皆因她兄长未出事前,实在是个爱交朋友又十足真诚的人。
是的,未出事前。
出了那件事后,她从小敬仰的兄长,就因为中毒,成了一个不会说话、瘫痪在床的废人。
要不是那一双眼睛偶尔还会动动,简直和死人无异。
可惜的是,即使还会偶尔转上两圈,那双眼睛里,除了死气外,已再无往日神采。
“大人,我不是装柔弱,我是真柔弱。”
颜衣自出生起身体便不好,这么些年一直是个药罐子。
若不是兄长出事,她也不会顶着孱弱的身子,去阴湿的大牢,套路无方。
当然,她是套路不成,反倒又让自己病倒了。
谭柒气得用袍袖甩了颜衣一下:“知道还乱跑!无方是什么人?一个成名二十年的神偷,那一双眼睛有多毒辣,是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对付得了的?”
颜衣委委屈屈地点头,“确实不是我对付得了的。”
谭柒抚额,扯过一边的凳子坐下。
猛地灌了一大口凉茶,才又道:“你兄长不仅是遇水衙门最好的捕快,也是我谭柒好友。那只他拼死带回来的琉璃匣里,兴许有能救他的解药。你放心,无论如何,本官都会让无方那死老头打开的!”
颜衣一双如水的眸子里,又渗出两汪清泪。
她到现在都记得,衙门里的人把兄长送回来时,他那浑身血淋淋的模样。
最终,颜易的命虽然保住了,却成了这般活死人的模样。
而那个琉璃匣,当时他死死抓在手里,被鲜血染得通红。
之后,衙门里的人费了好大力气,才把琉璃匣从他手里拿出来。
琉璃匣是锁着的,但翻遍颜易身上,都没找到钥匙。
这么些日子以来,他们想了许多办法,都未曾打开这个盒子。
4
直到有人提及被关在牢里许久的神偷,“天衣神手”无方。
威逼、利诱。
用了许多方法,无方都不为所动。
颜衣天天来衙门问,天天得到的都是让她失望的坏消息。
于是她才会剑走偏锋,和捕快们想出这么个主意。
至于为什么是她去,是因为有个捕快说,无方似乎有个女儿,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算下来的话,年纪刚好和颜衣差不多。
可惜,那无方眼睛太毒,他们想了一天一夜的连环计策刚开了个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