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为,那个曾经送了她两串糖葫芦的男人。
她没想到,他们的再次见面,会是以这种形式。
男人跟在老大身后,手腕上戴着镣铐,脸色白得有些不自然。
时倾一看便知,男人是受了内伤。
“老大,他是谁?”
时倾只瞥了男人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这不是你该问的。”
老大一张冷面,说出的话比他的脸更冷。
时倾拦在他面前,颇有“你不说,我就不让开”的架势。
“咳咳,小七,你什么时候好奇心这么重了?”
一个瘦得只剩一把骨头,时不时咳嗽几声的男人,无声无息出现在时倾身边。
“二哥,我一向如此。”
时倾面上不显,心里仔细把形势估量了一番。
三个人,她打起来太勉强,还是算了。
于是,话虽然这么说,时倾倒是乖乖让了路。
3
只是在夜色降临时,时倾去了靖王府地牢。
她知道,靖王府的犯人,基本都关在这儿。
溜溜达达在地牢转了一圈,在最深处,她见到了男人。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被老大抓来?”
她问话一向直来直往。
男人掀了掀眼皮,说道:“墨曜。我乃墨深宗之子。”
墨深宗?时倾觉得有些耳熟,但是并没想起来之这人是谁。
她也懒得动脑子,而是又问道:“墨深宗是谁?”
这下轮到墨曜惊讶了。
“十八年前,靖王构陷左相墨深宗勾结外族,使得墨氏满门被灭。我因自幼身体不好,被父亲送到静益山修行,方逃过一劫。”
时倾纤白的手指点点自己小巧的下巴,“你现在为什么又被抓住了?”
墨曜剑眉一挑,冷哼一声:“自是向靖王这个老贼讨债。”
时倾摇摇头,从腰间袋子里拿出一串糖葫芦。
“你斗不过靖王。”
她不是看轻墨曜,只是陈述事实。
“就算蚍蜉撼树,我也要试上一试。”
时倾“哦”了一声,把糖葫芦往前递了递。
“吃不吃糖葫芦?”
墨曜嘴角几不可查地抽了抽,“不了。”
“你爹都死了那么多年了,何必呢。”
她嚼着酸甜可口的山楂,说出的话有些含糊不清。
“旧恨新仇,实难解。”
墨曜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后,胸口剧烈起伏,随后,呕出一大口鲜血。
“新仇?”
时倾倒是好奇,他和靖王有什么新仇。
墨曜气喘匀之后,慢慢靠在一边。
他还未开口,就被时倾抬手阻止了。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
恍如一阵轻烟,时倾从地牢里消失了。
4
接下来的日子里,时倾倒是没再去地牢。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没时间。
靖王又给她安排了好几个任务,她得先干活儿。
等她忙完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月余。
还好,墨曜还在地牢里。
不过她听说,再过一日他就会被处死了。
这才有了她在地牢里,问他需不需要她救的一幕。
倒不是时倾对靖王不忠,她对靖王的忠心,整个靖王府无人会怀疑。
包括她自己。
她只是不想欠别人的。
即便墨曜拒绝了她说的答应他一个要求,可时倾自己心里却记着。
没再遇到也就算了,既然再度相遇,无论如何她都会还了这份亏欠。
她可以救他,亦可以杀他。
救完若他仍对靖王有威胁,那她再杀了他。
这样的话,她既还了亏欠,也没给靖王多一分威胁。
这就是时倾的逻辑。
两根糖葫芦和一条人命似乎没法相提并论。
在时倾眼里却不然,在她看来,糖葫芦比人命更重要。
时倾吃完糖葫芦以后,将签子收到腰间袋子里。
并指作剑,轻轻一划,牢门的锁就酥得和豆腐似的,哗啦掉在地上。
墨曜瞪大了眼睛,愣愣地被时倾扯出牢门。
可他们还没走几步,前方就被人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