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斯敏趴在墙头,目不转睛地看着院子里,那个一袭锦袍,手执长剑的男人。
剑光如白练,肆意而耀眼。
无尽剑意,将那人身旁不远处的桃树,震落无数粉白,好似纷纷扬扬落了一场雨。
有些调皮的桃花瓣,沾上了他的衣襟,甚至是颊畔。
斯敏手里把玩一柄小巧的匕首,低垂着眸子。
纤长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
2
斯敏以杀人为生,从来干脆利落。
这是第一次,对一个目标,心生诸多犹豫。
她曾有好几次机会,直取那人性命。
虽然他武功不差,但,那没经历过风霜的剑法,又怎么敌得过她的杀人技?
可是她犹豫了。
这是杀手大忌,而她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屡屡犯禁。
甚至,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她居然还为他解决了几批其他来杀他的人。
第一批的时候,还能说是因为领地被侵犯的本能反应,毕竟,身为杀手,自己的猎物,岂容他人觊觎。
可之后呢?
只要她赶在他们之前,杀了他,这一切,不就都解决了吗?
然而她没有。
她又为他解决了第二批,第三批,第……自己也没数,到底第几批了。
耽误得时间太久,斯敏知道,再不有所决断,组织就会着人来寻她了。
到时候,恐怕更是难办。
3
所以,这次,是斯敏给自己最后的机会。
她不能让自己在他这里失手。
只是……
男人此时已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与人议事。
他们说的,她不懂。
唯有一点,听得分明。
他说,若他为帝,定会做个好皇帝,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
他说,若他为帝,要让江山一片河清海晏,百姓夜不闭户。
斯敏嗤之以鼻,即便她读书不多,也知道这不过一纸空谈。
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岂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许多年来,她看到的惨事,还少吗?
斯敏早就麻木了。
她忽然没有心情杀他了,斯敏想再任性一次,为自己莫名其妙的心情不好,以及这个男人,可怜的天真。
4
拎着一壶酒往回走的时候,斯敏看到一批人,也沿着月色,往和她相同的方向而去。
叹了口气,仿佛已经习惯,斯敏将酒壶别在腰间,取出匕首,悄悄尾随在后。
这次,却与以往的刺杀有些不同。
他们训练有素的程度,每个都堪比斯敏。
斯敏想了想,决定先静观其变。
她虽然下不了手,却也不想把自己搭进去。
只是,斯敏万万没想到,这帮人居然会狠辣到如此地步。
他们绑了府里所有下人,以逼迫男人就范。
斯敏做杀手这些年,常见这般场景。
唇边牵起一抹讽意,他们这样位高权重的人,怎么会在乎形似蝼蚁之人……
斯敏愣了,那个眸中似有朗月,一笑好似清风之人,跪下了。
都说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轻而易举地,就跪下了。
他求他们,放过无辜的人。
可惜,他求的,是天下最冷血无情的一帮人。
她想起他们是谁了。
他们,就是组织头领培养的秘密武器。
看来,她的迟迟不归,让头领气得不轻。
眼看着一柄长剑就要以刁钻的角度,贯穿那人要害。
斯敏的手好似不受她的控制,熟稔地扔出飞镖,挡下这波攻势。
她想后悔,已经晚了。
罢罢罢,大不了,拼上一回。
然而,敌我悬殊之际,不是一句拼命,就能扭转局势的。
斯敏已是强弩之末,不过,男人却被她护得好好的。
男人说,多谢相救,在下楼嘉,未请教……
斯敏咳出一口鲜血,心说你叫什么我能不知道吗?我就是来杀你的。
可惜她一开口,就有无数血沫涌出。
使劲咽了一口,斯敏笑了。
每个杀手,都会有一个不为人知的杀手锏,以保命而用。
连头领,都不知道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