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慎在被迫服下丹药之后，猛烈的咳嗽了起来。

然而这丹药一下子就在他的胸腔中化开来，紧接着便是一种奇怪的力量，开始向他的四肢百骸钻去。

他身上的青筋再次暴涨起来，仿佛要爆体而亡一般，看起来骇人极了。

头脑中想起一些，不属于他自己的声音。

杨慎甩了甩脑袋，想要将这些声音甩掉，然而他们却像是跗骨之蛆一样，怎么都摆脱不了。

汪永宁很满意地欣赏着他狼狈的模样，他甚至故意转动机关，放松了锁链，让杨慎的双手有些许活动的自由。

杨慎的双手刚摆脱出来，就立马抱住了自己的脑袋。

可是脑海里的疼痛，却愈演愈烈。如果他不遵从脑海里那个声音的控制，他的神魂就会生生被他们撕裂。

可他一旦遵从，他就会丧失意识。

他不愿意。

可是他越是违抗那声音，他便越是痛苦。

他的双手也从最开是的捂，变成了捶打、抓挠自己的脑袋，可即便如此，也及不上他脑海里的万一。

汪永宁欣赏够了杨慎狼狈的模样，准备离去了。

临走前，他还不忘环视一圈四周，见没有什么异样。

他忽然凑近杨慎，道：“你最好期盼没有人来，否则让你手下的人，看见你这幅非人非兽非魔的模样，恐怕要将你当成怪物击杀了呢！”

杨慎在痛苦之中睁开眼睛，恨恨地看了眼汪永宁，此时杨慎的眼中已全然被猩红覆盖。

他张开嘴，却发出了困兽一般的嘶吼声：“吼！”

他眼中的最后一丝清明，也终于被吞没，变得与没有神志的兽类无异。

汪永宁嘴角露出一抹冷笑，这才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去了。

杨慎，你与我争了这么多年。

有没有想到，你有一天会以这副模样，落到我手里？

另一边，目睹了全过程的韩平，双目瞪得红肿充血，比之杨慎也好不到哪里去。

若非景璃月再三阻拦，他恐怕早就冲出去，要和汪永宁同归于尽了。

汪永宁一离开，他就立马从水中跃了上来，来到了水牢边上。

“杨大人……我是韩平啊……”韩平使劲拍打着牢笼。

他看着被折磨得不成人样的杨慎，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重重地揪了起来。

反倒是景璃月，比他镇静多了。

她循着记忆，找到了汪永宁刚才按动的机关，想要尝试着将牢门打开。

“大人，不必。”

原本还浑浑噩噩的杨慎，却忽然出了声。

景璃月和韩平，齐齐看向了水牢中央之人。

只见杨慎眼中的猩红，在刹那间褪去，哪还有半点被药物控制了的混沌模样？

“杨大人，你没事真的太好了……属下这些日子好生担心你……大人，你这些日子，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韩平见到杨慎清醒着，多日来一直压抑着的情绪，再也绷不住了，泪水忍不住决堤而出。

杨慎却根本没时间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看向了景璃月，道：“小姐……不对，零大人，你若有什么要问的，便尽快问吧，我清醒的时间有限。”

韩平闻言，才想起来他刚才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杨慎身上。

直到此时，他才注意到景璃月。

因为刚从水中出来的缘故，景璃月的黑袍已经被水所浸透，湿哒哒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少女清瘦的身形，其间还有数缕青丝从黑袍中泄露出来。

闻言，景璃月索性便将帽檐摘了下来，露出少女一张初显倾城之色的脸。

可这张脸，落在在场之人眼中，却是熟悉无比。

韩平顿时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景璃月：“零、零大人，你怎么就变成景小姐了？”

可一转念，他又想到之前，景璃月随手从袖中拿出一根，女儿家用的发簪。一个骇人的念头，在他心头诞生了。

“难道说，零大人就是景小姐……可这也不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分明还在宫宴上见过，景小姐和零大人同时出现的。

景璃月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韩平的肩，道：“出去再说。”

她对于杨慎能猜到她的身份，并不意外。但若是想要让韩平明白，恐怕还要费一些口舌。

可索性现在时间紧迫，还不是谈论这些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