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九龄等离得较远,听不到在关府门前对峙两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三言两语间,关霆均变亮出了武器,浑身紧绷,俨然进入了警戒状态,随时都可能动手。
另外一人也不甘示弱,背在身后的手中有利器出鞘,虽然夜色昏暗,但月九龄还是瞥见了那利刃泛着蓝青光,分明是抹了毒,意图一招毙命。
没等月九龄开口提醒,顾墨玧已向潜伏在近处的随从使了个眼色,随即拉着月九龄一同现了身,厉声阻止了“箭在弦上”的两人:
“住手!”
关霆均动作一顿,视线往声源处看去,看清了来人后,他那往日严厉的目光被惶恐取代,“大,大帅!”
那面目全非的跛子在听见喝止声时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利器,以左脚为重心,右脚尖点地转了半个圈,便看到了已经来到跟前的一行人,面露惊诧。
他显然没料到顾墨玧这么快就猜到了刘诚信中提到的军中叛徒是关霆均,更没料到他这次的动作如此迅速——像是早就猜到他会在今晚动手,彻底铲除当年为了一己私利而向敌人提供武器的府“卖 国贼”。
不过惊讶也只是一瞬,他很快便反应过来,露出嘲讽的笑:
“没想到顾帅这次动作挺快的啊。”
这话无疑是对顾侯爷的公然挑衅——几个时辰前,顾墨玧只差一步就能救下刘诚、也能抓住眼前这个罪魁祸首,就差那么一点,还是让他给跑了。
月九龄闻言扬眉侧目看了一眼脸沉如深潭的俊颜,心想这凶手莫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就在周遭空气宛若凝滞之时,“吱呀——”一声,关府大门从里面被开了。
一个管家穿着的中年男人从门缝中往外看,一下愣住了,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自家主人:
“将军,这,这是怎么回事?”
他本是估摸着关霆均应该快回来了,准备在大门侯着,谁知门还没开就听见外边热闹得很,以为又是讨饭的乞丐上门耍赖,正想在主人回来之前赶走,免得冲撞了。
谁知一打开门是这么一副剑拔弩张的情形,这强大的气场让他差点忍不住跪下,只好求助自家主人。
关霆均被他这么一问,神智回炉,抬眸触及顾墨玧冷到极点的面容,连忙撇清道:
“大帅,我不认识此人!我......”
那顶着一张奇丑无比的脸的跛子一听关霆均这么说,沙哑的声音挤出黏糊的嘲笑,“哟,当上将军,就忘了昔日的救命恩人,”说着他像是对自己丑陋面孔一无所知似的,好整以暇地偏头问冷若冰霜的顾墨玧:“关将军如此忘恩负义,顾帅知道吗?”
在大燕官吏考评中,无论文武官吏都十分注重品行,其中行伍中人又尤其讲义气——战场上刀剑无眼,刀尖对准敌人,背后则留给并肩作战的兄弟,可谓是过命的交情。
毕竟谁也不想自己在全心全意对付敌人时,被“自己人”在背后捅一刀吧?
关霆均眼见顾墨玧神色越来越难看,心中也越来越焦急,他上有老下有小,绝对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如今知情人都死了,只要他抵死不认,就没人能定他的罪!
眼前的跛子——连云韦,当年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小小守卫,不可能知道内情,就凭刘诚那封指代不明的“遗书”,根本不足以将他定罪!
思及此,关霆均越发觉得自己不能自乱阵脚,就如他曾告诫杨飞那般,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自寻死路!他恶狠狠地瞪着连云韦那张狰狞的脸,咬牙切齿道:
“大帅别听此人胡言,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月九龄一直默默在观察两人的神情变化,在看到关霆均由一开始的惊慌失措到强装镇定再到此刻的破釜沉舟,好看的桃花眸微微眯缝——难怪凶手会到最后才对付他,此人城府深沉,心思极重,若非铁证如山,他必定不会轻易认罪。
连云韦像是习惯了他翻脸不认人,闻言冷笑一声反问,“哦,是么?”
音落,两人便如同狭路相逢的饿狼,用凶狠的目光盯着对方,伺机而动。
虽然此时已是傍晚,但关府被将士包围,还是引来了左邻右舍与路过行人的旁观,不少人听了个大概就开始指指点点,添油加醋地编排了一出大戏。
顾墨玧见状蹙起眉头,有些不耐烦地下令:
“带走!”
音落头也不回地抬脚离开,月九龄想也不想地跟了上去。
自从在郭骑住所看到那封所谓揭露当年东洋之战“真相”的信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