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空会?”
顾墨玧听着坐在对面的君子笺漫不经心同他说起方才弹奏异域乐曲的琴师背景时,注意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
“皇城何时有这么一个地方?本侯闻所未闻。”
月九龄一回到玄字号,君子笺就已经被残光请到天字号了——他以为月九龄在才来的。
“年前才兴起的,那时侯爷还在江南翻旧案,听说近期又因为天牢里一个重要的死囚死了而忙得不可开交,情报有所滞怠......”说到这,他准确地捕捉到自己抛向空中的杏仁,一边咀嚼一边把话说完,“也很正常。”
顾墨玧冷冷瞥了君子笺吊儿郎当的举动,忽略他语气里的嘲讽,冷静地分析:
“年前?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若非背后有人扶持,想必就是之前隐藏得太深了。”
此时的顾侯爷跟方才在九龄县主跟前相比,俨然换了个人,不仅神情、语气,就连雅间里的气氛都跟着跌入了谷底。
但这才是顾墨玧平时的样子,冰冷的一丝不苟,让人望而生畏。
“本侯手下几个歪瓜裂枣确实不如聚鸢台的奇人异士能干,还望君台主不吝赐教,替本侯解惑。”
话音刚落,“歪瓜裂枣”之一的残光便进来请示:
“侯爷,月星儿求见。”
顾墨玧还惦记着自己好不容易跟月九龄独处的时光被剥夺之事,一听到“月星儿”三个字,脸色难看到了极点,语气更是冰冷:
“没看见我有客人么?”
残光有苦说不出,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她不是独自前来,还带了个人。”如果是平时他肯定不会贸然来请示,“是明空会的人。”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顾墨玧剑眉紧蹙,并未立即表态。
一旁的君子笺倒是“呀”了一声,一边拍着手上的杏仁碎屑一边起身告辞:
“看来这里没有我的用武之地了听说九龄县主的芳驾亲临红鸢楼,半月没见,还有点想念了,如此,我就不打扰侯爷会见爱慕者了。”
没等君子笺迈开脚步,顾侯爷积压已久的愤怒终于爆发了。
“滚——”
屋里有两个人,不知道是对谁说的。
但残光已经二话不说转身就退了回去并且带上了门,速度快得只看见一道残影,可谓是人如其名——他发誓这是他有生以来离死亡那么近。
君子笺没见过恼怒的顾墨玧,觉得新奇,“怎么,侯爷不是想了解明空会的来头吗?亲自问不比我这个二手信息来得可靠?”
顾墨玧抬起墨眸,幽深的瞳孔蕴藏着火焰,但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语气也不曾有波澜:
“比起送上门的,我更相信君台主的情报。”
残光的惧怕不无缘由,此时的顾墨玧就像一只随时都有可能扑上来撕开喉咙的嗜血猛兽,危险且不可预测,也就只有君子笺这种没心没肺的才无所畏惧。
“侯爷如此器重,我也不好砸了自己的招牌。”
说着他自顾自地坐回位置上,重新抓了一把杏仁,一颗一颗地往嘴里送,还能腾出地方说话:
“据说这个‘明空会’一开始只是收留那些走投无路的女子,给她们一个地方施展才能在皇城立足。如今也会收留一些无家可归的小孩儿,不仅会给他们提供住所,还设了个私塾让他们读书......听起来倒是比寻常人家的孩子还要矜贵,救助他们的一定是个大善人。”
顾墨玧冷酷无情的传言并非浪得虚名,更何况他一向克制,若非先有太子与靖王接近月九龄在前,又加上好不容易得来的独处被打扰,君子笺刚才幼稚的挑衅是不可能激怒他的。
恢复冷静的顾侯爷理智也回炉,从君子笺关于明空会的描述中听出一些端倪,拧着眉问:
“建立明空会的是何人?”
君子笺耸了耸肩,“这我就不知道了,从未有人见过此人。但明空会的人都尊称那人为‘先生’,可能是个男人......偌大的明空会就他一个男人,每天被一群美人儿环绕,啧,艳福不浅啊。”
门外刚死里逃生的残光松了口一气时就听到这一句,嘴角抽了抽,一个整天待在红鸢楼、红袖阁这种地方的人怎么好意思说别人艳福不浅?
“我知道的就这么多,”君子笺不负责任结束了这个话题,瞥了一眼门口不曾离开月星儿和青橙,笑得很邪魅,“看来爱慕者很有毅力,那我不打扰侯爷雅兴了。”
顾墨玧这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