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兔崽子,是不是你半夜偷爬我家窗户,叫你老母出来……”
“这位婶婶,我还是个孩子,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咩……”
“你还是个孩子,哼,先撒开你的爪子……”
……
冯生听得门外廊道里鸡飞狗跳的吵闹,却是敢怒不敢言,只能将憋闷在心底的气洒在床上。
“吱扭扭……”
翻身如打仗一般,床板发出牙酸的叽扭声。
“笃笃笃……”
门板被人重重叩响。
“谁啊,小阿周,你要是在捣蛋,小心哥哥一指弹……”
冯生躺在床上,生着黑眼圈,全然一副晚上没休息好的样子。
这两天他已经被对门的小阿周搅闹地身心俱疲。
但因为莫名从对方身上觉察到沉淀压制的意味,他自无倾力一战的把握。
毕竟沉淀压制,是一代代行走经历腥风血雨于无数厮杀中留存下来的烙印。
换句话说,冯生这次的盗火者身份,于以往无尽岁月中被小阿周隐藏的身份行走斩杀过不计其数。
或者说,盗火者遇上了克星!
“笃笃笃……”
叩门声再度响起,叩门之人似乎很有耐性。
“你个小兔崽子,刚折腾完你婶,这就又来折腾你……”
冯生骂骂咧咧起床开门,但在看到门外熟悉的面具后,话音当即戛然而止。
像是被人攥住了脖子。
来人是戴着冷铁面具的废剑。
“……找你有事!”
四目相对后,废剑打破尴尬,开门见山,道明来意。
“师父……快请进!”
冯生惊讶之余,慌忙裹了裹身上的毛毯,同时侧开身子,让出进路。
一想到这张泛着冰冷气息面具下藏匿的是一位不向命运低头折腰的女子,冯生内心钦佩,却也知晓男女有别,但不敢因此有任何小觑。
废剑负手走进屋子,她先前已经来过一次,但先前是因为要为有着师徒名分的冯生煎药疗伤,光明正大,并未心存任何的私心。
而这次前来,是在她将冯生逐出师门后,又夹杂着自己的一己私心,冯生完全可以找理由不开门,甚至大肆揶揄一番也不无可能。
心情复杂,废剑走到随意放着衣服的长凳前,看眼染有血迹的衣服,坐也不是站也不是,略有尴尬。
冯生小跑过来,一把将衣服随手丢开,又用嘴吹了两下凳面,这才偏头谄媚道:
“师父,坐下说话先!”
废剑点头坐下,冯生又跑去手忙脚乱煮水,这间屋子空间不大,也就五六十平的样子,但按照后世房子的合理布局,该有的厨房,客厅,浴室,一样不少。
叮叮咣咣半天,冯生端着一杯茶走来,小心放于废剑身侧的桌几上,笑道:
“师父,请喝茶!”
“我这次来,主要是想求你一件事!”
废剑正了正身子,轻轻吐口气。
一想到她即将开口相求之事,面具下的脸颊上陡然飘来两抹红云,此时的废剑,有着罕见的娇羞。
这种事情素来是男子开口才对,女子要矜持含蓄,但时不待人,她若不登门来求,却也没有合适的目标,毕竟这种事即便再作假,但终归还是要找一个自己稍稍喜欢或者顺眼的才行。
“师父但说无妨!”
“我想求你……与我成婚!”
废剑不自觉用指甲掐了自己两下,以此来提醒自己要心平气和,但娇羞的心理出卖了她,断续的话语更是让她觉得脸颊烧火一般的红。
“……”
冯生听后,惊讶的险些从地上跳起,嘴巴更是张大到能塞进拳头。
“师……父,你……”
冯生脑海嗡嗡作响,废剑此次前来,他倒是惊讶不多,毕竟废剑就住在这栋楼上,就算从门前路过,两人相见的机会也是很大,师徒名分没有了,但也不至于成为老死不相往来的敌人,再者冯生也明白废剑是为他安全考虑而已。
但再怎么想破脑袋,冯生也料想不到废剑会有此一求。
“莫非行走任务便是在此?”
遽然间,冯生想到一种合理的可能。
“你若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强求,那……再见吧!”
废剑在冯生呆愣的这间歇之余,内心好似水沸,咕嘟咕嘟冒泡一般的忐忑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