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若冰霜,好像是来要债的,不仅高傲,还露出一种残忍的神色,好像是一个病人。
是神经病。
一到这个岛上,就犯病。一见到岛上的人,也有病。
沈百终盯着宫九的后背,继续跟着他走路,一时摸不清到底那个总是露出不怀好意微笑的宫九是真的,还是这个高傲残忍的宫九是真的。他竟好像真的有两副面孔。
又是一个凉亭。
凉亭在瀑布下,里面坐着许多人在赌钱。用最简单的方式赌钱,石头桌角上堆着一叠一叠的银票,皱皱巴巴,好像比咸菜还不如。
最靠水的地方,坐的是一个女人,她有一双猫一样的眼睛,野性动人的脸和劲瘦的腰肢,如同当时在客栈里的豹姬,给人一种山野里惊心动魄的美丽。
她输得又快又多,可是眉头也不皱一下,只从桌角抽张银票拍上去,输多少就拿多少,那一大摞银票里,最少的竟也是五千两的。
宫九终于停下,走进凉亭。
大家纷纷问好,又接着赌起来。
沈百终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们并不是不在乎宫九,而是努力装出不在乎他的样子,这几个人里,至少有一半已流出了冷汗,另一半的手已轻微颤抖。
只有一个人是真的不在乎宫九。
就是这个女人。
“沙曼。”
沙曼冷冷道,“你回来了。”
宫九嗯了一声,从怀里又掏出一叠银票,放在她的赌资上,慢慢道,“不够就再来找我要。”
沙曼看了宫九一眼,没说话。
宫九却好像根本感受不到这样的待遇,继续道,“你这几天不用来找我了。”
听到这句话,沙曼才终于露出除了冰冷以外的神色,吃惊地抬头看了宫九一眼。
她看到宫九的时候,也看到了宫九身后的沈百终,更看到了沈百终别在腰间的鞭子,脸上的疑惑和吃惊立刻褪去,转而变成了然和恶心。
宫九好像还是看不到她的嫌弃,又从袖子里取出一根珠钗,轻轻插进沙曼乌黑的秀发里,转身走了。
夕阳出现时,四周无风,阁楼上的一扇门被推开,窗户被斜着支起。
“这是我的屋子。”
现在又没人了,宫九又开始笑,愉快道,“这里几乎不会有人来,就算是吴明也不会来。”
“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害怕我。”
“他们害怕你什么?”
宫九叹了口气,发愁道,“他们都觉得我很可怕。”
沈百终沉默片刻,道,“你用不着叹气的,你根本不在乎他们是否害怕你。”
宫九道,“不错,我压根不在乎。”
“难道他们都害怕你的毛病?”
宫九笑了,问道,“你指的是我喜欢被人打的毛病?”
“嗯。”
宫九道,“我确定这毛病知道的人不多,在这里知道的,也就只有你,牛肉汤和沙曼罢了。”
“牛肉汤真的是你的妹妹?”
“对,不是嫡亲的妹妹,胜似亲人。”
“她在这座岛上是什么身份?”
“她是吴明的女儿。”宫九道,“但是吴明并不重视牛肉汤,因为牛肉汤并没有遗传到他的天赋,反而是我比较得他的喜欢。”
“可是她的武功并不差。”
“虽然不差,比起吴明来说差得远。”
“沙曼呢?沙曼是你的情人?”
宫九摇头道,“她甚至称不上是我的女人,她是我的鞭子。”
“为什么是她?”
宫九耐心道,“因为我有一次恰好在她面前犯了病,被她瞧见了,我求她打我以后,她表现得还不错,我认为自己需要一根长久些的鞭子,所以才留下了她。”
“她是不是讨厌你?”
“她觉得我有病。”宫九冷笑道,“她非但看不起我,还觉得打我时是侮辱了她自己。”
宫九继续道,“不巧的是,她表现得越抗拒,越清高,我就越觉得可笑,越想叫她动手。我把她从青楼里接出来时,她明明没有这样高傲的,不仅会讨好我,还会黏着我,现在吃我的,用我的,花我的,反而高不可攀,你说好不好笑?”
沈百终抓住了重点,突然道,“你说她原来是……”
“是。她的哥哥是飞天玉虎方玉飞,本名是江玉飞,她就是江玉飞的妹妹江沙曼,是被她哥哥亲手卖进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