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峤目光忽然有些锐利起来:“凝儿!”
“父亲,你可记得我现下还病着?”慕容凝望着慕容峤,眼底尽是疲倦之色。
窗外的慕容煜握紧了拳头,或许慕容峤是真的不上心,便连他都能瞧出来慕容凝神色倦怠,分明是不想继续和他说话了。
慕容峤有一瞬间的出神,甚至还仔细的观察了慕容凝好几眼,似乎在验证她是不是真的累了。
而但凡慕容峤多用点心,少点算计,便可以发现慕容凝眼底疲倦之外,还有一抹若隐若现的失望和落寞。
“既然你身子不爽快,那为父就不打搅你休息了,只是方才为父所说的种种,还希望你仔细思量着才是,切莫钻了死胡同,困了自己的一生。”慕容峤注视着慕容凝,又忍不住扫了那副画一眼。
慕容凝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欠身,然后便走进了内室之中,那样单薄的身影,仿佛她随时要化作一缕青烟,哪里还有之前那样趾高气昂的模样?
慕容峤顿了顿,最终还是闭嘴走了出去。
外头的青莲一见着慕容峤便有些心虚,刚要瑟缩着行礼送人,听得男声沉沉:“你是凝儿的左右手,一定要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再如此消沉了。”
青莲有一刹那的恍惚,旋即低眉顺眼地说道:“是,奴婢都记下了。”
再抬首的时候,慕容峤便已经走出了院子,大步款款,一如既往。
就连青莲都不屑于慕容峤此般姿态,心中闪过愤恨,转头便看向了那屋子,只见慕容煜已经从屋侧走了出来,步伐沉重的往屋子里走去。
慕容凝坐在内室的软塌上,斜斜地靠着窗户,身侧茶几上有一白瓷花樽,里头养着水仙,还未到花期便已经萎靡不堪,一如她的主子一般生气了无。
屋子里的摆设大都撤了下去,显得屋子里有些空空荡荡的,素雅得有些过头了。
而慕容凝就那样静静坐着,半垂的眼眸之中没有半点光彩,整个人一动不动,仿佛要坐化了一般。
慕容煜掀开了帘子走了进去,目光一汇集到慕容凝身上的时候,他的瞳孔骤然一缩,整个人仿佛受到了巨大的刺激,往后退了半步。
若是不知那些恶事,眼前的慕容凝是很让人怜惜的。
而慕容煜又是她的亲生兄长,如何不难受?心中仿佛有一把很钝的刀在缓缓划动,将人的血肉搅弄得生疼,从里到外都是木木的。
慕容凝甚至不敢打破这宁静,他觉得若是惊动,慕容凝这幅画卷似的场景就要被撕破了去,于是他也便就这样站着,呼吸都短暂的凝滞片刻。
“兄长。”还是慕容凝自己打破了这宁静。
她没有行动,只是伸手去掐了掐那水仙的叶子,苍白的之间便瞬间被淡绿色的汁液所浸染,散发着草木的青涩气息。
慕容煜这个时候方才走了过去,在她身前站定了,动了动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安慰,调剂人的嘴舌功夫上,慕容煜向来是不怎么厉害的,此刻更是显得愈发木讷了。
慕容凝捻动着指尖:“坐吧,我正好想和你说说话,咱们兄妹似乎很久没这样坐一块了。”
慕容煜依言坐了下来,可却总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不是尴尬,就是单纯地有些别扭,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
内室的窗户也没有关严实,此刻有风从缝隙里渗了进来,让人后颈一片冰凉。
“刚才我和他的对话你全部都听见了吧?”
此话一出,让慕容煜又是有些怔然,她竟然知道自己也在么,那刚刚她……
又一细想,慕容煜便觉察到了一股不对劲,源头便是那一声“他”,慕容凝称呼的竟然是他,而不是父亲。
可见慕容凝心中寒意之甚,又或许她已经彻底失去希望了。
就在慕容煜愣神的时候,慕容凝的声音再度响起,已经是很缥缈的声音了,极为的轻:“兄长也觉得很可笑是吧?旁人或许都羡慕咱们慕容家满门荣华富贵,高高在上,享受无数福泽,可我有时候真的不想,也不愿自己是慕容家的女儿,其实最不想的还是做了他的女儿……”
“凝儿!”慕容煜顿时有些紧张,却还是压制了自己的声音。
此时慕容凝终是抬起了双眸,眼底竟然有浅浅笑意:“兄长别急,你是想说他毕竟也是我的父亲对吧,他也是你的父亲,可你真的喜欢咱们这位父亲大人么?”
不过一话,却将慕容煜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了。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