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多了许多巡逻的士兵,而这会儿还敢大摇大摆招摇过市的,除了执勤的士兵便是那些背景十分深厚的官宦人家。
所有人都在等着大理寺的调查结果。
大理寺的人顺着各种线索查到最后,最终把此案定为前朝残党反扑。
那日扮嫦娥的女子,虽是风尘女子,但是前朝宗室出身。
前朝国号为周,周朝末代帝王在十多年前就死了,皇室帝裔亦大多死在乱军之中,周朝宗室倒是有少数人活了下来,其中有一位被今上提溜出来封了留恩侯,以示新帝仁厚,笼络天下人和那些个前朝旧臣。
江山打下来容易,坐稳却难。周皇室统治这片土地两百余年,还是许多百姓心中的正统。天子要坐江山,亦要稳定人心沿用那些个愿意向新朝投效的臣子,基于种种考虑,便也给周朝留下了一点点星火。
如今十多年过去了,天下承平日久,百姓也不管上头坐着谁,日子能过安稳就行,手下臣子也都归了心,前朝旧人们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却在这样的时刻弄出刺杀当朝公主的事,实在是叫人惊讶。
总之这起刺杀来的古怪,但确确实实在大庭广众下发生了,还挑的是中秋这样的佳节,惹得朝野震动。上至王公大臣,下至平头百姓,纷纷在家里骂前朝残党死有余辜。
如今全城戒严,百姓出行不便不说,吏部开始梳理朝中臣子们与前朝的关系,弄得本该好好休沐过佳节的两班臣子们皆人心惶惶寝食难安。
裴忌觉得自己实在太惨了,三德楼好不容易轮到一次办拜月大典,却出了刺杀公主这档子事,如今三德楼被查封不说,连他都要被牵连进去。
“你父亲忠毅侯在皇上面前很有几分面子,你便是进去了,事情查清了也会被放出来的。办差的人都精明着,不会叫你吃苦头的。”沈珏劝他。
见他还是哭丧着脸,便又叹道:“不然你去求昭宁公主,或许有别的办法。”
裴忌无法,只能登门去见元羲。
元羲如今在公主府中养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轻易是不见外人的。听说裴忌求见,在家里闲着看起了杂书的元羲略有些诧异,随即笑开,慢悠悠道:“快请吧,这位可是稀客。”
稀客被请了进来,见到了披着外衫靠在榻上看《玉锦春》的公主殿下。公主脸色红润,看不出受了惊吓伤了风的样子,但是他向来乖觉,不会说不该说的话,便只是行了礼问了安,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原来三德楼那位神秘的大老板是裴少你,当真叫本宫惊喜。”元羲看着裴忌,笑盈盈道。
“殿下快别开我玩笑了,您救救我吧!便是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谋害殿下您哪。我是无辜的!”都这样的时候了,裴忌便也放下身段伏低做小,就差跪地求饶了。
“我怎么救你?我一个女流之辈,说话也没什么份量,你该去求大理寺卿,求你父亲忠毅侯,求我却是没什么大用的。”元羲细声细气道。
平日里见她那出格的言行,也不见她有什么女流之辈的觉悟,当然这话此时的裴忌是万万不敢说的。只好继续不要脸地求元羲:“殿下菩萨心肠,救我一回。我以后必定安分守己,在家里给殿下供奉上长生牌位,每日求上天保佑殿下长命百岁。”
裴忌唱作俱佳,元羲听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合起手上的话本,看着裴忌,认真问:“为什么是我?”
裴忌又开始闭眼瞎吹道:“因为殿下心肠好……”
元羲听了却是摇了摇头转过了身去,打开话本准备重新看起来,裴忌见情势不妙,忙道:“殿下救我!沈珏说殿下或能救我,我便来了!”
总算老实了。
公主殿下听了他这话,扬了扬手上那话本,问道:“这也是他叫你拿给我的?”
裴忌看看元羲又看看她手上的话本,看看她手上的话本又看看公主殿下,如此三番,眼一闭道:“正是。”
元羲饶有趣味看着他,拖长了调子道:“你们倒是好得很。”
裴忌不知该怎么接话,这位殿下可真是难伺候得很。
他只得艰难地另辟蹊径,为自己争取一番。只听他道:“当日我献上话本,殿下说领我心意。今日我落难,还请殿下救我。”
元羲听了哑然失笑:“你那日不过是替沈珏来试探我,竟然还要来同本宫讨人情。算盘打得精,一鱼两吃,果真是奸商本性。”
裴忌抬头看着她,煞有介事道:“总归我也替殿下跑过腿不是。若没有我那回抢先给殿下送了这话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