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问:“那你来此,是特意来讽刺我回避九川先生之事吗?”
沈珏摇了摇头,只继续先前的话道:“殿下若在公主府,许多人知九川先生乃殿下举荐入朝,必会拿此事来烦殿下。殿下避到山中,又是为老夫人做法事,自然无人敢来这里招殿下的烦。”
公主殿下白了他一眼,道:“你既觉得我是回避此事,又何以特特拿此事来烦我的心?沈大人可不是这样不识趣的人。”
沈珏眉头一剔,问道:“在殿下眼里,我算是识趣的人?”
元羲伸出手去,摸着他的眉眼,笑道:“沈大人不止识趣,还知情,知情又识趣。”
沈珏捉住她的手,双手笼着放到嘴边吹了几口气,道:“殿下既这般夸我,我便也不好再说那些个煞风景的事了。殿下手这样冰,便叫臣替殿下捂一捂。”
元羲的一双手到了沈珏手上,他的手心贴着她的手背,手指与手指轻轻摩挲着,带出三分温存之意,他又往里头吹了热气,只三两下元羲便觉有了热意。
公主殿下便叹道:“沈大人今日来,原是特意来替本宫驱寒的。”
沈珏点头,抬眼看着她正经道:“自是如此,怕殿下冷着了。”
元羲不管他说的是真心话还是专门哄人的话,既他这般说,便物尽其用,道:“本宫的脚比手更冷,这便有劳沈大人了。”
这世上大约也只有眼前这位公主殿下会这样使唤他了。
偏她还笑意盈盈,好整以暇等着他动作。
恰这时外头侍女的声音传来:“殿下,水已备好,现在可要用?”
元羲眉头一剔,道:“送进来吧。”
双鹤与四喜目不斜视把热气腾腾的木盆并一应用品端了进来,好似没见到沈珏这么个大活人一般。
待两人把东西放下了,元羲又道:“你们下去吧。”两人一愣,随即很快便道了声“是”,双双退了下去。
这两人走后,元羲拿眼神去看沈珏。沈珏见了她的眼神,便伸出手,脱了她脚上的鹿皮靴,又摘了袜子,把她一双玉足放入木桶之中。
他们两个明明做过在世人眼里更加亲密的事,但是当沈珏帮她洗脚的时候,元羲的脸还是不受控制地红了红。
他的手指灵活的拂过她的脚趾,轻柔地按摩着,叫元羲每一根脚趾头都忍不住蜷缩起来。
太过了。太超过了。
原是逗弄他的,结果却叫自己成了被动的那个。
双足被握在他手上,自是任他搓捏揉弄。他神态悠闲自然,仿佛不是在做服侍人的活计,而是在自家书房写字作画一般。
待元羲的一双玉足被沈珏搓捻蒸蔚得熟透了,沈珏才慢条斯理用干帕子给她包起来,吸干了水分,便放入自己怀中,然后抬头问道:“殿下可满意?”
这样的服侍,已算得上无微不至,最贴心的侍女服侍起来也不过如此了。
元羲笑了笑,她的双颊染了烟霞之色,眉目之间有盈盈水光流转,只听她道:“当然满意。沈大人总是能给本宫惊喜。”
方才明明自己落于下风,这会儿却也绝不能失了气度。
沈珏笑道:“下官的好处还有很多,殿下以后便知道了。”
元羲双足放在沈珏怀里,看着他,笑嘻嘻道:“是,来日方长,本宫自会好好领教。”
这便是把前缘接上了。
寒冷的冬夜,公主殿下把双足放在他的怀里取暖,后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沈珏抱着她,听着外头雪落的声音,只觉得自己心中一片平静。
雪花与雪花相遇的瞬间,声音微乎其微,他能清晰地感知到。
这个夜晚什么也没有发生,却又好像发生了太多。
有时候明明很重要的事,发生只在一瞬,当事人在彼时未曾察觉,也或许一生都未察觉,但那确确实实发生了。
山上不知人间事。朝堂上因为九川撞死孩童的传言,已吵了起来。一派认为没有证据光凭流言不能抓人,一派认为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请九川先生去一趟大理寺不过是方便了解情况,不是抓人那么严重。
最后谁也说服不了谁,天子也未开口表态。
到了晚间,大理寺的人却上了九川先生府邸,言辞客气态度坚决地请他去一趟大理寺配合调查。
选了这个时间,本是想低调行事的,结果还是叫许多人知道了。仰慕其名的,受过其恩惠的,都一一站出来,差一点便同大理寺的人发出冲突。
这些个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