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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世子

赤阳城东,一片宽阔之地上,一座营地正在热火朝天的搭建当中。忙忙碌碌的工地之上,那群身着短打的精壮汉子,纵然是在这个北风初起的深秋季节,也因这繁重的工作,忽略了外面的寒冷。在他们赤铜色的皮肤上,晶莹的汗珠透过阳光的反射,熠熠生辉。

虽然干活干的十分的累,但是这些汉子们,却没有一个偷懒的,反而一个个脸上洋溢着希望,在劳作的空隙之中,更是有几个关系亲密的,偶尔还能相互调侃几句,然后周围就能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在这一阵阵北地汉子们的豪爽笑声之中,没有透露出任何辛苦劳作后的疲累,反而能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满足。

赤阳王的世子殿下,此刻刚好来在了这个工地旁边。此刻的刘震,看着这座已经能看出基本构架的营地,还有那群正干的火热的汉子,不知道在想着什么,就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也不离开。而瘦长的侯亮,此刻也安静的跟在自己的校尉大人身后,一声不吭。

刘震虽然是赤阳王的世子,也是独子。不过在赤阳城边军中,也仅仅只是一名校尉。唯一较不同的地方就是,城内最精锐的5千骑兵,就掌控在他的手里面。作为赤阳王唯一的儿子,这恐怕是他老子给他的唯一一点优待。

赤阳王刘戈,镇守边塞将近20年,保得汉风国北部郡县安然无恙十多载。纵然多有北方胡人南下劫掠,也止步于赤阳城下,十余年间再无寸进。杀伐了半生的赤阳王,在北疆那一望无垠的辽阔和寒风呼啸的肃杀之中,也因为多年的军旅生涯,养成了决绝果断的性格,并将之体现在了自己的一言一行当中。

作为赤阳王的唯一的一个儿子,在幼时的刘震眼中,自己的父王留给他的只有严厉,甚至是严苛。在刘震六岁的时候,除了自两年前开始,每日里就必不可少的读书写字之外,他的父王又为他披上一件据说是父王特意委托长洛的将作监大匠,为幼小的他量身打造的铁甲,然后就要求他拿着一把将将适合他身形的沉重长刀,对着一个木桩,开始练习劈砍。

最开始的时候,刘震每日只需要劈砍两百下就好。不过随着他日渐的增长,劈砍的数量也开始逐渐增加。父王似乎总是知道他的极限在哪,每次当刘震做完了当天的劈砍练习,身体刚刚因为适应了这种强度,而能感到留些余力的时候,父王马上就会把他的标准再次增加。

直到他16岁及冠之后,这种不断调高的上限才没有再改变过。在这十年里,刘震也从最开始的每日两百次挥刀,以平均每年80次的速度增长,直到现在,刘震已经养成了习惯。无论春夏秋冬,还是行军在外,刘震每天都会扛着一把和父王当年在王府校场和他一起练习时,一模一样的长刀,劈砍够一千次为止。

因为无论何时何地,刘震都能清晰的记得,在空荡的王府校场之中,一个幼小的身影,一边流着眼泪,一边用已经磨出血泡的小手,挥舞着那把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长刀,咬着牙一声不吭的站在那里,一下一下的劈砍着眼前的木桩。而在那个小小的身影旁边,同样站着一具高大的身影,身披同样的甲胄,挥舞着更加沉重的长刀,沐浴着落日的余晖,在面前的木桩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深深的刀痕。

幼小的他不是没有哭闹过,曾经有过一次,再也受不了双手疼痛的刘震,用最后的任性扔下了那把长刀,脱去了身上小小的甲胄,对着父王扬起了那双被光滑冰冷的刀柄,摩擦的血淋淋的柔嫩小手,撕心裂肺的哭着告诉自己的父王,他疼。可是父亲冷酷的话语,击碎了他所有的幻想。

“北荒胡人乃是我汉风国世代仇寇,吾家即为汉风皇族,为国镇守于这北疆之地,自当尽心竭力,拼死守候这赤阳城。你既生为我子,亦当如此。何况为了这边郡的几十万百姓能安居于此,你更需要奋武扬刀,以期能斩尽胡虏,使其不敢正视我汉风疆域,岂能如普通孺子般懦弱。”

也是自那次之后,刘震哪怕再苦再累,也再没有放下过那柄长刀,更没有再向父王说过一次放弃。不是因为责任,也不是为了守护,只是因为自己的父王,用自己作为榜样,为刘震立起了一道标杆,一道象征着汉风国皇族骄傲的标杆,这种汉风皇族的骄傲,不允许他的子嗣有如平民百姓家的孺子一样,有任何独属于童年的任性和软弱。

在刘震13岁那年,第一次被他的父王带上了战场。刘震记得,那一年的冬天,雪下的非常大。鹅毛一样的雪花,在辽阔的北地之中,飘洒了整整半个多月。厚厚的冬雪,遮盖了这世间所有的颜色。黄色的土,绿色的树,青色的砖瓦,灰噗噗的城墙,所有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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