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医者,医者何为?
送走了今日里最后一位伤者。脸色青白的刘季,爬在医疗室中央的桌案上,仔细思考着这个问题。
昏黄的烛火一阵摇晃,映衬着刘季毫无血色的脸上,让刚刚推门走进来的刘震吓了一跳。放下手中为刘季端来的一碗黍米,刘震顺势坐在了桌案的另一旁,看着双目无神的刘季,刘震伸出自己的左手,在刘季紧盯着烛火的眼前,开始不住地晃动。
拍开刘震不住在眼前摇晃的手掌,刘季扩散的视线从新聚拢。迷茫的双眼中,也渐渐有了焦距。“干嘛,怎么又回来了,你这个校尉很闲吗?”
被打断思考的刘季,没有给刘震这个世子殿下一点面子,语气生硬。原本就受过我党20年教育的刘季,对于身份和阶级的概念并不感冒。如今被人打扰了自己的思绪,面色更是有些阴沉。
刘震并没有在意这些,反倒是把手边还冒着热气的饭碗,往刘季的面前推了推。
“没事,军中的事刚忙完,就过来看看你走了没有。想着你今天吐的昏天暗地的,就顺手帮你带了些饭食,就是不知道你还吃不吃的下。”
深秋的北疆,夜晚的天气已是极为阴冷,看着眼前这碗热气腾腾的黍米,刘季明显愣了一下,脸上的阴沉也消散了许多。只是碗中黄褐色的黍米,蒸的并不是十分的干,剩余的水分掺杂着米饭,反射着昏黄的烛火,隐约间有些荡漾。这一幕让盯了一天伤口处黄色脓水的刘季,无法提起任何食欲。反而感觉胃部的酸液,又有些蠢蠢欲动。
立马转移过视线,用手拨开了那晚上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黍米,刘季继续双臂折叠的趴在了桌面上,有气无力的像刘震道谢:“多谢了,不过现在确实没什么胃口,先放这儿吧。”说完也不看刘震,径直盯着烛火开始发呆。
坐在旁边的刘震,看看那碗米饭,又看看趴在那儿装死的刘季,眼神愈加的古怪了起来。
“你这个家伙,当初你让猴子来找我,告诉我你擅长医治金创外伤,说实话,就你今天的样子,如果不是看弟兄们的伤势,确实稳定了许多。老子绝对会当你是骗子,把你拉出去给砍了。md,一个治疗刀剑外伤的医者,居然拿个刀都手抖,见点儿血都差点吐死,我就纳闷了,你是怎么出的师?”
“是啊。”回想着今天那个丢人丢到家的情形,刘季的眼神开始慢慢的空洞了起来。举着那把锋利的手术刀,刘季颤抖的手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去。直到这个时候,刘季才知道。就算学习过再多的理论,自己这个前世连鸡都没杀过的人,还是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医者?
虽然在师父的命令下,刘季勉强用颤颤巍巍的双手,帮二奎清理掉了伤口处的脓血与腐肉。又用开水煮过的麻布,帮他把上好了药物的伤口包扎了起来。可是看到盘子里面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刘季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厌恶,当即就冲出了门口,在一棵大树旁边彻彻底底的吐了个痛苦。那种发自内心的抗拒,让刘季的内脏都快吐了出来。
不过吐完了之后,刘季发现自己似乎好了许多。也许就像星爷说的,吐啊吐啊,就习惯了。再次回到房里的刘季,身体虽然由于剧烈的呕吐,被抽空了所有的气力。可握着小刀的右手,却一点都没有再颤抖。沉稳的切割,精确的分离,熟练的敷药,似乎所有的生疏和厌恶都随着进门的那一瞬间,被丢弃在了门外。
只有刘季自己知道,自己的心还是没有找到答案。
“师傅,我晕血啊,怎么办?”
“你想怎么办呢?”
“我不知道啊。以前遇到过。”
“那你是不是遇到过之后,就不晕血了。”
“那那我也不知道,应该会好点吧。”
“是吗,那你看看,看看这摊脓血,看看那些烂肉,看看那些有些发黑的血液,。看看那些。。。。”
“呕。。。师傅,别说了。我快受不了了。”
“呵呵,这你就受不了了。你以为医者是什么?是那些高坐庙堂诊治王侯的人吗,那是太医,不是医者。好好想想吧。等你想通了这个,你才算是入了医者的门。”
回忆着和师傅的对话。刘季的头深深的埋在了双臂之间:“老刘,你说什么叫医者呀?”因为臂膀里的阻隔,刘季的声音有些沉闷。刘震则愣了一下,习惯性的挠了挠头“医者,医者不就是治病救人的吗?。”
“治病救人?”重复了一下,刘季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暗淡的双目中也因烛火的映照,显得明亮了起来。“说的对呀,医者不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