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脸上露出微妙表情,见闻不就背上的柳衿毫无动静,劝道:昨日大雪,庙中只我们一家留宿,才得这头香。”
觉天天睡,头香难得!”
闻不就笑起来,将柳衿往上托托,道:婶婶替我便是,我不信这些。”
王月忽然想到柳母讲过,闻不就是在梦中被白发白须仙人指引,都白发了,定不是佛门中人。这要让闻不就上香,没准还惹仙人不喜,连忙放下香。
是我考虑不周,你是要多注意一些。”
闻不就:?”
庙中僧人天色未亮便起chuáng,仔细将山道上的雪扫到两旁。
闻不就背着柳衿,目不斜视,从一众僧人目光中踏出寺门。
尖锐令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斜斜刺来,闻不就抬眼,见帷帽转向一旁。
他嗤笑一声,停下脚步。
柳芽,昨夜睡得可好?”
……”
帷帽下的人紧紧握着手,沙哑的声音如生锈铁齿锯过空气:多谢姑爷,柳芽睡得好。”
闻不就挑起唇角,恍若没有听出她的咬牙切齿,他余光扫过两边,貌似不经意道:咦,我昨晚丢的垃圾呢?”
还想今早儿带下去呢。”
王月跟在他后面,说:丢了什么?是不是被huáng鼠láng野狗之类的叼走了。冬天山里畜生没吃食,经常到人家附近找食。”
闻不就眼中倒影雪白山景,闻言笑道:是,确实是畜生。”
柳芽手一哆嗦,冷汗沾衣,手中帕子被风chuī跑,挂在落满雪的枝头。
李虎抬起头。
破败的山寨门前立着桅杆,黑色旗子被雪压住只漏出一角。
风呼啸chuī过山涧,万籁无声。
偶尔刮过的风带着雪糊在他脸上,将他麻木的脸冻得通红。
是这?”
李虎擦把脸,一瘸一拐走到寨门口,抬手握住冰冷的铁环。
有人吗?”破锣声在山中回dàng。
有人吗——人吗——人吗。”
你们大哥周铁志叫我来寻二当家。”
有人吗,开门啊!”
李虎越敲越快,越敲越急,心里的屈rǔ身体的疼痛合二为一,叫他分不清究竟是心痛还是身痛。
骗子,没有人。”
李虎茫然地在地上,想起牢内周铁志信誓旦旦,许诺若他传信,以后金山银山任他挑。
他抬手,擦了把脸,抹掉透明的不知是雪水还是泪水的液体。
吱——”
寨门打开,李虎面前多了双腿。
他刚露出微笑,脖子上一冷,将他的笑bī退,只剩惶恐。
刀……刀……”
李虎哆哆嗦嗦,胯下一阵热。
平民百姓,除了家里菜刀,什么时间见过真刀真枪。
你刚刚说什么?”高大威猛的男人只着单衣,肌肉横生,一脸戾气。
我大哥在哪里?”
蔚县,道家老爷举起棍子,追着道文枸骂道:你这不争气的东西!什么都往外说,你怎么不说咱家被山匪抄了家!”
道文枸绕着花坛跑,不时脚下一滑,脑门磕在花坛上。
他欲哭无泪:我是瞧着那人有钱,想做个朋友,没准咱家多个大客户,我怎么知道他竟然会是闻不就!”
道老爷气喘吁吁,丢下棍子,冷声道:算了,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藏着掖着。”
一会你带人带着东西,去永安县,把柳氏棋牌室的对门租下来,开咱家道氏棋牌室!”
道文枸扭捏道:若是租不下对门呢?”
你个废物!我是踢到你蛋了?”道老爷一拍桌子,骂道:你要有你哥一分机灵劲,我早过得舒坦,还这么费劲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