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别枝又是一惊,秦涓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太冒失了,正要道歉,只听那别枝说道:“有。”
“如果没有那次分离,我想现在我的儿女都有一堆了,或许那之后的日子就是我最痛苦最难过的时候,只不过我因为久病,感受到疼痛的能力太弱了,连心疼都后知后觉。”
那别枝说起这一段的时候目光是缥缈的,虽如此,秦涓也能捕捉到一丝沧桑感受。
二十九岁的那别枝对十九岁的秦涓说着自己四五年前的一段情.事。
一个蒙族男子和一个宋国女子的故事。
“原以为她是西夏故地里的汉人,如果是我们的婚事或许会容易许多,查出来是却是宋人。”
这一点秦涓曾经也会觉得奇怪,在西夏故地和金地的人,只要说汉话遵循汉族习俗而生活的,不论血统,蒙人一律将他们称作汉人,而宋国的人一般被他们称作宋人或者南人。
这一点转变是近几年才有的,此前他们是有将北方汉人和南方汉人都称作汉人的。
而近几年不知是什么人发明了“南人”一词。
“拿下金国之后与宋之战事尚缓,但西征大军回来之后,与宋的战事刻不容缓,没有人会允许一个身在大斡耳朵的部族家主娶一个南人女子为妻,于是她离开了,在三年前我的人还能查到她的行踪,现在已经彻底查不到了。”
秦涓能感受到那别枝话语里的淡淡感伤与一丝无可奈何,但他也能从那别枝的眼里看到一个成熟稳重的男子那种拿得起,放得下的伟岸气慨。
“既然放下了,为何不娶妻。”这才是秦涓疑惑所在,他并不是怂恿那别枝娶妻,更不是在催促,只是疑惑,只是更渴望听到一个不一样的答案,更想知道博学如那别枝,像他这样的人有没有对于人生更深的解读……
他是如此的渴望从那别枝这里得到一个不同于别人的答案。
听到秦涓的这一句那别枝起初是疑惑的,但当他看到秦涓的眼睛,便也明白了秦涓的意思。
一只迷茫的láng,迷茫的时候,眼眸里的光依然倔qiáng。
“很不幸我这里没有你想听到的答案,不过我十分愿意和你分享我的答案,因为我不能娶妻,在这个草原上,我娶任何一方都不好,如果妻族的人站在我所相对的势力一方,对我来说是负担,对她来说是灾难,我不想害人,也不想被人害,所以我现在的状态是最好的。”
“很抱歉,这可能并不是你想听到的答案。”
他猜测秦涓想听到的是,因为忘不了那个宋人女子……不是,他从来没有深究过这个问题。
生命中无数女子来来去去,若走马观花,他不是草原上牧羊的纯情少年,他是那别氏的家主,坐拥着草原上除王族以外仅次于纥颜氏部落的庞大军队,从大泽以西至垂河以东是那别氏的辖区……
他的成长经历让他必须放下儿女情长,偶尔他也会想起那个冷硬的女子,骑着马从南边来,巴掌大的脸,柔和的眉眼之下却是一副冷硬的心肠。
你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宋国的女人,她竟然掌管着漠北半数以上的经贸。
第184章 狐是我的狐
倨傲的láng儿也有着无比细腻的心思, 他能捕捉到当那别枝提起那个宋人女子时微微舒展开来的眉眼。
是,那个女子可能早就放下甚至遗忘了,但偶尔提及时那别枝的眉眼骗不了旁人, 那种舒展与自然骗不了旁人。
只是,那是真的放下后的舒展,再也无关风月了。
忽然秦涓有几分了悟了,或许情爱的存在, 最好的存在是如月亮般的出线, 指引过,温柔过, 斗转星移天渐晓后,也不必悲伤, 不必多言。
想起时柔软, 放下时坦dàng。
遇见过对的人,努力向前走去的同时, 能依然保持良善。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笑了。
那别枝看向他, 虽然些许疑惑但依然能为他的喜悦所感染,就像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少年时所想的那样。
而秦涓也不负所望的很快成长起来。
这一盘棋下完以后秦涓准备离开了。
“我让蓉姨安置点吃的, 你吃过后再回去吧。”
“太晚了, 我先回去了。”秦涓说着,“那别大人晚上也少吃点。”
秦涓回去后洗完澡便睡了, 之前的什么不愉快也都抛诸脑后了。
次日, 秦涓是被松蛮他们折腾醒的, 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