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下去,她合上病例,狠狠地捏在手里,半晌才抬起头,看着韦奇,小声道:“我怀过孕,可是已经拿掉了。”
轻飘飘的语气,仿佛羽毛一样没有任何重量,却像尖锐锋利的刀,一下子划开了两个人的胸膛。
虽然话说得轻巧,可是李诺薇还是感觉在这句话出口的时候,心里闪过一阵剧烈的钝痛,和当初听到的时候一样,根本没有因为时间而淡化。
她以为在家的这段时间,已经从中走出来了,可是现在提起,她依然还是觉得心里难受。
韦奇也不比她好多少,几乎在她的话音刚落的瞬间,他捏起拳头,一拳狠狠地打在旁边的宣传栏上,一声清脆的声响过后,上面的玻璃应声碎了一地。
引得周围的人都朝着这里看过来。
他的手被划出好几道伤口,其中有一个伤口太深,鲜血细细的冒出来,很快蜿蜒流成了一条小河。
李诺薇吓了一跳,正想问他有没有事,韦奇已经先一步动了,他一把捏住李诺薇的肩膀,脸上的表情很难看,像哭又像是在笑着,胸口剧烈的起伏,动了动嘴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诺薇看着他躁狂的样子,眼眶忽然红了,那些被埋藏的过往翻涌而出。
她想起他们发生关系的那天晚上,她紧紧的抱着他一个劲的哭着说,你以后不能对不起我,你要爱我一辈子,要一直在我身边,你一定要永远都爱我。
韦奇搂着她,小声的哄,可是李诺薇怎么也停不下流泪,脑海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如果她怀孕了,他们是不是会永远在一起了。
那时候,李诺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变得格外脆弱,害怕漫长岁月里任何一种导致他们分开的可能,害怕时光太久远,他们会走失在彼此的生命中。
后来人生真的就跟墨菲定律似的,越怕什么越会失去什么。
现在回过头去看,李诺薇才明白,年少的喜欢不过就是手里的流沙,越用力攥得紧,消失得越快。
她以为她拥有了一切,其实她一无所有。
已经快到宿舍关灯的时间,刚才还零零散散聚集的学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四周空空荡荡,隔着点距离,李诺薇隐隐听到从宿舍楼传来的嘈杂声音。
他们保持着这个姿势,直到裸露在外的手指传来阵阵凉意,直到李诺薇的肩膀被血液浸湿,韦奇才放开她,问:“你的抑郁症是不是和这个有关。”
看了看他还在流血的手,李诺薇抬起手擦了擦眼角的泪,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我不想再讨论这些了,我好累,你的手还在流血,你赶紧走吧!”
轻轻推开韦奇,没有再看他一眼,李诺薇转身离开。
痛到极致反倒生出了一丝平静,她什么也没有想,她只想快点回到宿舍,好好的把今天的药吃了。
看着她毅然决然的背影,韦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上的伤口,自嘲的笑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她的背影威胁道:“你敢走,我就在这里一直等到天亮,你不管我,就让我流血死掉算了。”
看到那个背影蓦地停住,韦奇得意的勾起了嘴角,可是很快他又狠狠地难过起来,曾几何时,她舍不得他身上有一点疼痛,连吃药都亲力亲为,可是现在,他却要靠威胁她才能得到一点关心。
实在没有办法放任韦奇一个人,李诺薇跟着他去了附近的医院。
直接挂了急诊科,即使是晚上,整个急诊大楼依然有条不紊的忙碌。
在输液大厅等了一会儿就有医生过来查看韦奇的伤口,韦奇手背大大小小的伤口七八个,其中有一个伤口太过于严重,需要缝针。
看到医生冲掉他手背上的血迹,李诺薇才发现缝针那个伤口有多严重,几乎有三厘米的长度,冲生理盐水的时候,能清楚的看到伤口下洁白的骨头。
因为关节附近不好打麻药,硬生生的缝了六针。
李诺薇在旁边看着他额角渗出的汗,咬了咬嘴唇,还是走过去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没想到被他狠狠地扣住,拉到胸前。
李诺薇心里一阵烦躁,碍于医生正在操刀,不方便抽出手来,只好任由他扣着自己的手。
好不容易挺过了这十几分钟,韦奇还是没有放开她的意思,直到后来挂水的时候,李诺薇才找机会把手抽出来。
嘈杂的急诊大厅,周围全是被病痛折磨的人,相比较其他人的神色凝重,韦奇云淡风轻的模样倒有些另类。
他靠在床上,左手贴着敷贴,右手被包得严严实实,看着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