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于尽的想法。
漫长的沉默里,李诺薇的眼泪一直在流,她一直以为长大后的江凉是幸福的,至少熬过了颠沛流离的生活,可是现在她才明白,长大后的江凉,一点儿也不幸福,她从未幸福过,自生在这样的家庭开始。
她最亲的人不爱她,她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企图填满内心的空虚和迷茫,然后却并没有用,她还是那个缺少温暖和爱的孩子。
“可是我没有想到,他会把我推出了车外。”静默了半晌,江凉忽然轻声说出这句话。
“什么?”李诺薇一震,没回过神来。
“是宁益把我推出了车外。”顿了顿,江凉眉头一皱,恍惚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关头,他要救下我。”
李诺薇同样也愣怔了片刻,她也不相信那样一个恶魔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脑海里忽然浮现之前许诺言说过的话,李诺薇后背一冷,幽幽道:“或许是因为他爱你。”
江凉呼吸一窒,脸色“唰”的一下就变白了,怔了几秒后,拼命地摇了摇头:“不会的,他恨我,从被接近宁家的那天起,他就一直欺负我,不会的。”
李诺薇不再言语,这种事外人道不清楚。
虽然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可是有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也迷。
和许诺言回程的路上,李诺薇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一直都很安静,下午剧烈的阳光炙烤在身上,给身体带来一丝热度,照得李诺薇脑袋有些发晕。
她想起在探视时间最后几分钟的时候,江凉忽然问起森玉的腿。
李诺薇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说森玉的情况,只低声答了一句“不严重,已经能走路了。”
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四周安静得只听得到远处传来的微弱的人声,从窗户招进来的阳光金黄,明亮,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江凉忽然抬起手,把手浸润在阳光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忽然噙着淡淡的温和的笑容,和煦的脸庞也因此看上去没有那么苍白,反倒生出一丝温润,柔和的光芒。
她没有看李诺薇,而是盯着自己白净的掌心,轻声问:“薇薇,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喜欢森玉吗?”
李诺薇怔了怔,看着她嘴角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
“因为他是我无尽黑暗中唯一的光明,是我全部的信仰和支撑。”感受着掌心的温暖,江凉又说,“就像这束光,给这间冰冷的房间带来了温暖。”
李诺薇轻轻一颤,信仰,这个词太过沉重,不能随便用。
很快,李诺薇便明白了,为什么江凉会用这个词,对落入深渊的人来说,把自己拉出来的那个人,可不就是全部的希望和信仰吗?
“刚到宁家的时候,我根本不被接受,仿佛做什么都是错的,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想逃离可是又不敢。有一天,宁益把我扔在半路,那天也是下了好大的雨,冬天,特别冷,我浑身冻得发紫,蜷缩在墙角,几个小时过去了,没有人来找我。后来,森玉出现了,他把我带回了家,他妈妈给我煮了姜茶,帮我换了衣服,帮我暖手,我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细节,事无巨细的记着。那是第一次,有人给我温暖,而且是毫无回报的。再后来我被宁益那些兄弟欺负,也是他拦住了落在我身上的拳头。”
或许对江凉来说幸福的记忆,江凉嘴角都带着清浅的温暖的笑。
“那时候,我就在想,这个世界上终于有人站在了我这一边,连我妈都没有,只有他。”顿了顿,江凉说了一句,声音极轻,“可是,我现在还有你。”
说完这些话后,江凉就被带走了,李诺薇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看着空空如也的椅子,仿佛江凉还坐在那里。
大概几秒钟后,李诺薇忽然抬起双手,把脸捂在掌心里,肩膀剧烈地抽动,眼泪打湿了她的掌心,哭声从指缝溢出来。
她想起森玉冰冷的话,她无法告诉江凉,她爱错了人,她更加无法告诉江凉,她也爱错了人,她对他很失望。
到达学校后,许诺言下车,绕过车头,帮李诺薇开了车门。
却不见她下车,而是抬起头,看着他,不动。
“怎么了?”许诺言见她去见了一趟江凉,反倒更加无力了,忍不住问。“是不是江凉说了什么。”
李诺薇盯着他,沉吟了片刻,最后还是轻声道:“江凉和我说,当时她原本想跟宁益同归于尽,可是被他推了出去。”
话一出,许诺言像被点到穴位似的一动不动,手保持着搭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