愉乐的手笔?
萧国公心口一下一下抽紧,几乎透不过气来。他一点都不为赵愉乐走到这一步的机智谋略而赞赏,他只觉得痛苦,痛苦得不敢去想这十几年她的经历。寄娘露出一丝笑安慰:“表兄,今日不谈这些了,这个园子是我花心思修复的,园子里的人也都值得信任,你我难得重逢,就好好逛一逛留下吃顿便饭吧。”萧国公喘了一口气,但依旧说不出话来。寄娘伸手,轻轻搭在他手腕上,发现他上了年纪保养却很不好,现在更是情绪波动过大,情绪郁结在胸口,连忙伸手在几个穴位上微微用力挤压,又在他后背颇有技巧地拍打了几下。萧国公突然胸口一松,舒服了大半。他没想到赵愉乐还有这个医术。“久病成医。”寄娘解释了一句,“表兄还是要保养身子,情绪郁结日久对身子伤害很大。”萧国公不搭这话,盯着她问:“你想要什么?”留在这卧薪尝胆受尽屈辱,想要做到什么程度呢?寄娘默了默,低声说:“自然要清白,要犯错的人亲手还所有人清白。”萧国公震惊地瞪大眼睛:“这怎么——”可能!他冲口而出又突然收回最后几个字,怕刺激了体弱的寄娘,让她丧失生的信念。“表兄和孙大儒他们聊过吧,他们如何评价我的?”“他们……”自然是赞誉不已,他很少听见几个大儒有志一同地赞赏哪个年轻人,尤其是一个女子,从未有过。寄娘脸上露出自信之色:“所以我能办到,也必须办到,不然当日我又何必活下!”萧国公拍案起身,“谁命短你都会长命百岁!”他双手握拳,在亭中来回走了几步,猛地扭头看向寄娘:“我虽不知道你想怎么做,但今日起,有任何事都可找我,我这郁结的毛病,也得治一治了。”寄娘感动,其实和赵家感情最深的是前萧国公,这位表兄当年和赵家兄长相处过一段时间,却没有赵建炎与前萧国公那样历经沉浮的知己之情,但那日在文会她便发现了,十几年过去,故人心,从未变。:,,.萧国公的异样很快就被在座几人发现,别人不敢唐突国公,孙大儒却能随意点破,他疑惑问起:“伯舆这是——”萧国公回神,笑了一声,说:“不知为何,越看无斁夫人,越觉得像一位故人。”“故人?”众人稀奇,纷纷扭头去看。周大儒说:“无斁是前科探花曹琳之女,母家是浔州苏家,伯舆和这两家有旧?”萧国公探究地看着寄娘:“曹琳之女……”继而放弃回忆失笑摇头,“倒不曾有旧。大概世上之人总有相似,是我不胜酒力,忍不住多思了。”说到这,他的情绪明显低落下去,但亭外还有许多等待的文士,十年一会不能如此仓促结束,萧国公很快打起精神,将这一桩盛事完美收官。文会结束,正是夕阳西下的时候,粉红的晚霞映入海棠院中,整个世界都仿佛粉似火,艳如霞,众人流连不已,许久才陆续离开。寄娘本该早早就走,免得又生是非,但是她抬头看到萧国公望着晚霞的神色,身子坐在原地迟迟未动。孙大儒周大儒也看到了,萧国公是个十分疏朗乐观的人,多少困难烦扰到了他身上都如过眼云烟,从不自苦,唯独十几年前那桩事,在他身上留下极大的影响,从前呼朋唤友豪爽阔朗的人,渐渐变得沉稳寡言,偶尔想起一些事,便这样独坐出神。几人轻叹一声,均未打扰他。他们侧首去观察无斁,看到端坐在那喝茶的女子,左看右看,没看出那几位故人的痕迹,不知道为何萧国公见了无斁后会这样伤神。施牧陪着无斁坐着,虽担心她身体想走,却并无催促之意,只默默陪着她,偶尔看一眼场中众人神色。最后,园子里人声渐消,寄娘还是率先起身道别:“天色不早,小女先行告退了,今日文会名不虚传,能参加一回此生无憾。”大家纷纷与她道别,萧国公也走出了自己的情绪客气地邀请寄娘下回再来。寄娘应好,与施牧结伴走出亭子,沿着海棠花间的小道,一步步走远。这两人如此背影,竟然与那副海棠相遇的画几无差别。最后的晚霞如火一般映照在海棠之上,萧国公看着这个单薄的身影笼罩在一片火红之中,突然心中一悸,仿佛看到了那场大火,眼眶难以抑制地涌出一片热意。“砰”的一声,几位大儒闻声看去,发现萧国公右手一掌击打在柱子上,紧紧抓着柱子,闭着眼睛垂头,鼻翼似有泪痕。几位老者收回视线,心中沉重不已。寄娘缓步在小道上,听到身后的声响,脚步一顿,依旧一步步走了出去。施牧全程安静地陪着她,没有问任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