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全卖光。还有用银盏盛着冰卖的,只不过价格让人咋舌。
辰时已过了三刻了,州桥附近的长庆楼,正是一天里最为热闹的时候。这时候楼里面灯火辉煌,千阁张灯,客人来往进出的不绝。白玉堂一个人坐在楼下,似乎在等什么人,拿着一杯茶且吃且等。在他旁边的桌子上,有人突然说话道:“汴河今天运那些军粮,你们全都看见了么?看这个样子,这场仗一时半会儿还打不完!”
另一个道:“我下午经过时看见了!也不单是军粮,还有不少器械呢。看样子今年真是个灾年!蛮人起兵不用说,我听说赵官家也刚刚大病了一场!”
左手的一个接话道:“官家生病这件事儿,有人说是谣传的,是真的假的?反正年前我听见算命的说,今年的国运很不好!果然才刚过了一半儿,事情一个接一个就来了!”
有人便道:“三哥这话儿说的不错,可不是‘一件接一件’么?今年开了年没多久,夏竦死了。又是服丧,又是发哀,一连折腾了好几天。我以为夏枢密没了,蛮人又起兵,可能‘坏事’应的是这两件。谁知道过了还不到一个月时间,赵官家突然又得了大病,差一点儿就过去了!
一下子赶上这么多事儿,把宰相吓得不得了,没几天胡子全白了!我听说趁着官家有气儿的时候,一堆人去龙床跟前叫立太子!幸而官家福大命大,撑过来了!”
这话儿明显吸引住别人,旁边的桌子上,一个小吏模样的道:“不是重病,是百官上朝议事的时候,赵官家突然中风了,口内流涎,神志不清,说什么都忘了。宰相庞籍见势不好,只好叫众官提前下朝。宫里的太医紧急调治,这才把官家救回来了。”
说到这事儿,一个压低了声音道:“当时那场面看见的人多,官家几个月不上朝,甚至还有个谣言说,赵官家已经殡天了,只是怕外面知道了消息,会生变故,被曹皇后故意隐瞒了。
这话儿本来我还不信,架不住刘长生、李生药好几个全都这么说,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什么
(本章未完,请翻页)
他们家里有亲戚,消息是禁卫传出来的。刘老二还悄悄跟我说,他是听小宋学士家主管说的,我也将就着信了。
谁知道过了一个月,乾元节一到,赵官家出来与民同乐,我这么一看:上面坐着的那个人,不就是赵官家本人么?人家还活的好好的!哪个王八蛋造的谣?真不得好死!”
又一个道:“造谣说官家殡天这事儿,我听说官家本人已知道了!他还跑去问欧阳修,知不知道这回事儿。”一个便道:“怎么欧阳学士那大嘴巴,跑去告诉了官家说,有人说他殡天了?不知道刚刚大病初愈的人,最忌讳这个?难道他念书念傻了?!”
有人立刻纠正道:“那个消息你听错了,是赵官家听说了这个谣言,立刻跑去找欧阳学士,问欧阳学士知不知道,这个瞎话儿是谁传的!”旁边好几个都跟着道:“人家活得好好的,不过是龙体欠安一次。传这个谣言的真该死!到底是什么人故意说的?”
一个悄悄耳语道:“我听说赵宗实身边的使官王纯臣,有事没事儿,就在官家的耳朵边唠叨,说什么宗实为人如何贤明。王纯臣的哥哥王尧臣,明里暗里也劝着说,早立嗣了,国家才能更安稳。”
正在众人议论时,一个长须的灌一口酒,便开口道:“我宫里面有人,这件事儿没有人比我知道的更清楚!当初赵官家刚刚痊愈的时候,知谏院范镇那个厮,到赵官家跟前这么道:‘伏惟陛下拔其尤贤者,优其礼数,试之以政,与图天下之事,以系天下之心。异时诞育皇嗣,复遣还邸,则真宗皇帝时故事是也。’
说这么多,无非想让赵官家赶紧立赵宗实为嗣。这话儿把官家可吓了一跳:自己不过是偶尔中风一次,距离殡天还早得很。就有人这么着急催促,似乎他马上就不行了,谁碰见这事儿都得生气!
然而官家毕竟是官家,他肚量大,没有直接跟范镇急,只心内道:‘看这个样子,我病了一次,就有人以为我不行了!反正我已经痊愈了,干脆明天就安排上朝,让那些背后议论的看看,我身体到底怎么样!”
谁知道真的上朝后,文武百官,没一个庆祝赵官家身体痊愈,夸他比先前还健壮的。参政文彦博、太常博士张述、御史中丞张昪、殿中侍御史赵抃、殿中丞、集贤校理、通判并州司马光、知制诰吴奎、殿中侍御史吕景初、翰林学士欧阳修,在朝会上面不说别的,全都叫官家抓紧立嗣。你们说说,这人呐,真的是不经事不知道世态炎凉!”
因这个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