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情便有些不安,等到高柏早衙回来的时候,素华便问丈夫道:“你说的明熠去釒明寨那件事儿,已经定了么?”高柏道:“快了。调令文书什么的,过几天就要下来了,怎么你突然问起这个来?”素华稍微犹豫了一下,又继续道:“那个地方,不去了行么?”
一听见这话儿,高柏有些不明白便问:“我的夫人!你昨晚上不是说好了么?喜好都随着人家的便?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卦?”素华不回丈夫的话,继续问道:“你说,这件事种谔知道么?”
高柏则道:“听明熠说,这个差事,好像就是咱五弟荐的。”素华便道:“我昨天晚上,一听你说起‘釒明寨’这三个字,没来由心惊肉跳的。一整夜噩梦不断,不能熟睡。早起我又卜了一卦,卦象也是很不好。我想来想去,釒明寨还是不去吧!”
高柏遂就笑了道:“卜卦这事儿,当不得真!你是听说了大战太惨烈,整天没事就瞎琢磨,一琢磨就爱往坏处想,所以晚上就做噩梦,别自己吓唬自己了!”
说着高柏还补充道:“夫人,我看你精神不太好,要不你吃点安神助眠的补补?跟你说明熠得这个机会不容易,你可别坏他!”素华被丈夫安慰了一通,仍旧不放心说的:“可我心里面仍不安,还是换好。”
当下洗漱已毕,吃了早茶,姐弟俩也就见面了。一看见展昭,素华笑着迎上去,把手抚着他的肩膀,仔细端详了一会,便笑了道:“明熠的模样没大变,比前几年可是沉稳多了,眉宇间已有了些姑父的气韵。”
一听见这话儿,后面有仆妇便跟着道:“要我看啊,小七哥还是像母亲、舅舅的地方多,就是瘦一些。”还有个奶子笑着道:“别说,脸面什么的,跟娘子的小姑娘在世的时候,可不一模一样么?!这模样、气度啊,连咱们这有名的王公子、刘衙内,都远不及他!”
素华遂就嫌弃道:“怨他嘴刁,不吃鱼腥,羊、猪、牛肉一口不沾,头上顶着一个帽子,老远儿一看,跟豆芽似的。”
素华一面拉着展昭的手,让他坐了。问了几句近况的话,然后便说道:“我听说小白哥也来南方了,跟你一样也在龙卫。你怎么不叫着他一块儿来?”展昭遂道:“他不在龙卫,已经回家帮忙了。南洋那边商路刚通,小白哥忙。”
素华奇怪了便问道:“前一段我听见国芳说,小白来了,也去了龙卫。用船、用人什么的,就把国芳记起来,叫她帮这、帮那的。一听说国芳缺人手,想让他回去,他立刻就躲了,说一些‘死也不回’这样的话儿,怎么这么快就改了主意?”
对这个话儿,展昭苦笑了一下道:“人么,谁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儿。有些决定,可能就在一念之间。”
因这个话儿,素华便就想起来道:“可不你们想起来一样是一样?!明熠你还记得么?那一年你们七八岁,故事听得入了迷,你叫上小白哥两个一块儿,要去投奔张义潮。”
说着,素华还比划着告诉众人道:“你们没看见那个场面:他俩把手帕系在脑袋上,腿绷护膝都是全套,腰上还绑了一柄短刀,手里面还提了一根棍儿,那棍儿啊,比人还高出来一大截,走路都危险把他给绊倒!就这么走了七八里,让人家看见的给拦住了。
打开包裹,那里面什么东西都有:一张地图,一吊钱,还有封他们俩自己写的信,打开上面写着道:‘我展昭,并州太原人。我白玉堂,秀州嘉兴人,江湖上并称“哈哈二将”。我们不远千里前来投靠,自愿拜在归义军节度使张相公手下,帮你们一块儿守沙洲!’
人家这俩,东西准备的还挺齐全:除了信和钱以外,不知道从哪儿寻摸了一双草鞋,还知道拿着自己吃饭的碗。”
话还没说完呢,众人一哄都笑将起来,展昭听见了也跟着笑。素华还在问他道:“来,来,来,你给我讲一讲,到底什么是‘哈哈二将’?”展昭一面笑,一面一个劲摇头道:“这故事肯定是你编的,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说起来往事,展昭小时候不肯喝药,素华就给他拿一只小碗,倒进药去,上面再撒上一层糖霜,给一个小勺子让他搅着,看着那层糖溶化,他觉得自己搅的味道能好,玩着也就喝了。
那时候有人问他说:“你姓什么?”他道:“姓大公鸡。”人家再问:“那你肖什么?”
他便回道:“我肖展的。”在地上捡了块鸭子粪,攥在手里当成个宝贝,见了人就擎起来给人家看看。
做了坏事,询问他说,是谁在皂团上面咬了一口,扔在地上?把个砚台打翻了,弄了一身墨的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