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有时候打开窗,坐在曾经常坐的地方,往下面看时,经常能看到熟悉的装束。有一次看见了几个身影,惊得玉堂忙站起来,口边差一点喊出声:“快上来一块儿吃两杯!”话未出口已发现不对,那几个只是龙卫的军士,身形跟苏兴、邓禹差不多,根本就不是他们几个。
等夜色彻底深下来,所有的店铺都打烊了,别人都走了,只有玉堂还留在原地,等几个永远都回不来的人。
玉堂偶尔能梦见这楼,那个时候众人还在,都在楼里吃酒闹乐,梦里面不敢笑的声音太响——吵醒了还是自己一个。吃醉了的时候,玉堂心里面有一个声音,隐隐约约地在问道:“没处够呢,怎么一转眼就没人了?都去哪儿了?”
因为玉堂要从军,已经在寻找门路了,孙岐南、李丰芝、卢长信等几个,都来劝说玉堂道:“家里面买卖离不开人,东人若实在要走的话,再过几年,等你几个侄子大一大,能顶起来了,那时候再去也不妨!”
对此玉堂回复道:“家里面事多,不是有你们几个么?!这些年咱们也了解了,你们都是些好帮手,也都忠心,把买卖交给你们管,我也放心!再说我那几个侄,有多大的脑袋,他们就戴多大的帽子。
有那个能耐,他们就住金屋、骑宝马;没那个能耐,就茅屋草舍的凑合过!谁能管谁一辈子?!”眼见白玉堂主意已定,众人也没法继续劝。
玉堂为了能重新回到西军,不知道托了多少的关系,费了多少的周折,总算在天圣砦谋了个职位。天圣砦位于镇戎军以北,距离镇戎军有一百余里,这一次过去,是去天圣砦做知寨。
马上要走了,玉堂把东京城又转了一遍。临走之前,他想记住东京的模样,也替他们看一看。这时候东京已到了仲夏,汴河两岸的杨柳青青,熏风拂面,远处河面的船只上,隐隐传来管弦的声音。
不知哪条船上的歌女,正在唱晏殊的渔家傲,只听她唱道:“画鼓声中昏又晓,时光只解催人老。求得浅欢风日好,齐揭调,神仙一曲渔家傲。绿水悠悠天杳杳,浮生岂得长年少。莫惜醉来开口笑,须信道,人间万事何时了。”
虹桥旁边,有叫卖鸡皮麻饮、细索凉粉以及各样饮子的。汴河的船工做事罢,歇息的空儿,不少人争相买过来解渴。不知道谁家的芙蓉开了,在墙头上开满了灼灼的一片。合欢树上花满枝头,落下来的不少。
相国寺旁边,一座不知名的小庙里,供着座神像,众人说这是“武曲星”,十分灵验,过来拜的人络绎不绝的。看一看神像的装束,分明就是狄帅的装扮。
相国寺、州桥、浚仪桥、开封府、地藏寺、孙羊正店、蔡河、龙津桥,还有城外的釒明池,玉堂全都走过了一遍。
路过开封府门口的时候,玉堂看见了欧阳修,跟一帮文人在一块儿,比手画脚得议论道:“这个小苏,一改当世流行的萎靡之风,文章通畅、明晓不说,难得还平实。我可以说,他那篇文章,天底下没几个能做得出来!”
另一个跟着附和的道:“这苏轼的文章,怕只有永叔的学生曾巩,才可以与之相比啊!今次考试,永叔你这个主考官,替朝廷网罗了不少的人才,真是可喜可贺啊!”欧阳修捋须大笑道:“有这样的才俊,老夫当避路,放他出一头地也!”
之前听别人说起过,今年礼部贡举的考试,欧阳修是主考官。因为不久之前的这一场考,有不少文人崭露头角,其中以苏姓的苏轼、苏辙二兄弟,最为有名。尤其是苏轼,此人在东京,已经是家喻户晓了,人人都传颂他的诗词。得了这样的门生,也不怪欧阳修会那样笑。
他们的欢喜与玉堂无干,也懒得去关心那些事。
甜水巷展昭住过的地方,玉堂又去了最后一次。到这个时候才突然发现,原来这个“十三厅”里面的这个“十三”,就是“失散”意思啊,天意如此,可惜明白得太晚了。
玉堂从甜水巷出来以后,直接往北,经过桑家瓦子的时候,在这里居然碰见了熟人。此不是别人,正是爱缠着他的李行首。
这一次李行首没缠他,反而特意告诉说,过几日她就要嫁人了。那人是东京的一个姓刘的财主,说起他的名字来,这个人玉堂倒也知道,恭喜她如今找对了良人,从今往后,也该好好过日子了。
本来李行首已死了心,突然玉堂又对她好了,肯跟她说话,而且还赠送了两件贵重的贺礼,李行首心里面已经熄灭的火,突然又生起点火苗来,立刻下定了主意道:“只要白九哥肯说句话,到天南地北我也能跟着!”
然而玉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