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祐七年十月十五日,右羽林军大将军、宜州刺史、岳州团练使、秦州防御使赵宗实,被立为皇子,改名赵曙,封巨鹿郡公。大事总算是定下了,朝堂上众臣的那颗心,到此时总算能落地了。
最近这几年,官家的身体,是一年赶不上一年,不少事才说完后面就忘了。吃药什么的,得宫人时时提醒着,他才能记住。不少人私下劝李璋道:“李殿帅,官家的身体这个样,应该增加京城的卫戍,以防万一啊!”
李璋自有李璋的顾忌:一旦把卫戍增加了,有些心怀不轨的人,会趁机往里面安插人。都是些皇亲国戚、功勋之后什么的,不让他来么?到时想拦都不好拦。李璋便回众人道:“禁军的数目,历代先皇早有定制,岂能随便增减呢?!”因为李璋没点头,这件事情也就只好罢休。
眼看转到了第二年,一开年太医就提醒说,官家的病情不太顺,倘若熬过去这个春天,这病才可能彻底转好。
不容易熬到了三月份,官家的病势愈发重了。除了尚药局的医官们盯在那,曹后和几个心腹的宫人,也在那轮换班伏侍着,时刻不离官家的左右。李璋和郝质这两个,也轮着班天天在殿前值守,就怕宫里突然传出来消息。
除了禁中的那些人,韩琦还有那一班重臣,也一天好几遍打听官家身体的状况。大好的春光也顾不得赏,心里面焦急。
整个皇宫,尤其是官家居住的福宁殿,彻夜都明灯火烛的。就算替换着休息了,也没有一个人敢睡沉,一听见动静立刻就醒了。
嘉祐八年三月二十九日,赵祯因病在福宁殿驾崩。内侍们见官家咽了气,先不敢声张,急忙派出去两个人,报与曹皇后和李璋知道。这两个得到了消息后,立刻凑在一块儿商议。
一个问道:“李殿帅,官家驾崩事关重大,需要请执政和宗室们进宫来商议。是该先报与宗亲,让他们过来吊丧呢,还是先报与执政那些人,让他们协助处理呢?”
在李璋看来,当初立赵曙为嗣的时候,曹皇后曾经提出过异议。虽然赵曙是她的甥婿,因为苗娘子从中挑拨,这几年曹后与甥女高氏的关系,也不是太好。更何况曹后有能力垂帘听政,又何必让位与别人呢!
除此之外,早在赵官家驾崩之前,对于让赵曙继位之事,宗亲赵允弼那些人,曾经公开反驳过。建议增加京城卫戍的事儿,难说在后面指使的是哪个。
宗室里面,在禁军有官职的人不少。倘若他们煽动起三衙的禁军,起兵自立,则宋朝危矣!这想到这时,李璋便道:“倘若按照家理的话,是应该先报与皇室宗亲。按照国理,还是应该先报与宰相,让执政们先协助新皇登基!”
见曹后仍有些犹疑的神色,李璋又道:“请娘娘放心,一切都在末将的身上。只是末将还有一言:请娘娘和那几个知道的人,暂时收起戚容来,莫让其他人看出端倪。官家驾崩的这件事,暂时还不能公之于众。”曹后便道:“殿帅放心,这件事我自然知道的。”
两个人商量好之后,李璋立刻派出心腹的人,到宰相韩琦家报信去了。韩琦得到了消息后,立刻派人马分头去报信儿。
过不多久,张昪、王珪等一干人,因为听见了韩琦的消息,立刻一道烟赶去了待漏院,在待漏院这边见面了。这个时候,韩琦已经先一步过去找着了李璋,两个人正在那议事呢。众人一面在待漏院等,一面猜测韩琦把众人叫来的原因。
有人开口说话道:“这么着急让咱们过来,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情?”一个便道:“听他们说,韩相来得太匆忙,连帽子戴歪了都不知道,莫不是官家不好了么?”
另一个道:“这事儿还真的有可能!还记得官家立宗实为嗣子的那一天,官家在群玉殿赐宴么?官家给韩相和李殿帅都赐了酒,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告诉说,让韩相和李殿帅辅佐新皇,帮助新皇登基啊!”
众人正在等着时,只见欧阳修又跑过来,因来得匆忙,欧阳修纽扣都系错了,他还不知道,见人便问道:“我来晚了!韩相在哪儿呢?”有人便问道:“欧阳学士,你这么急赶过来,莫不是听说了什么么?”欧阳修道:“你穿着便服就来了,我看你出门也挺急!”
正说着呢,突然韩琦走进来,将官家已经驾崩的这件事儿,说与众人知道了。饶是众人已猜着了八分,突然听见了消息后,仍手忙脚乱惊做一团。因听说官家停在了福宁殿,众人一道烟赶去福宁殿看视。
欧阳修是个性情中人,看见了官家停床的龙体后,忍不住就开始哭起来。其他人虽然也垂泪,到底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