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珞望着面前女子染上樱色的脸庞,五官深邃,眉目冷硬,宛若冰刀裁刻,皱了皱眉,问道:“要不要先把脸上的易容洗掉?”
莫青璃点头,从柜子里拿出个蓝色小瓶,走到一旁早已准备好的盥洗台,倒了些药粉在水里,片刻后,便将脸上的易容洗净。
五官柔和,gān净动魄,眼角微微挑起,自然一丝风流妩媚,未挽的发如泼墨写意的一方瀑布,齐齐垂在身后,这才是她原本的模样。
双眸澄澈若琉璃,却偏偏是人看不透的情绪。
回眸那一瞬,钟离珞心里一悸,下意识别开了眼,很快又不动痕迹地转回了视线。
莫青璃没有发现,复又走到桌前,倒了一盏酒,钟离珞也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两人jiāo换杯子,饮过合卺酒,用过膳后,子时已过。
先后沐浴,又是半个时辰。
莫青璃沐浴出来,见钟离珞已擦gān头发坐在榻上,低着头,亵裤的裤腿卷到膝盖以上,正用手轻柔地按抚着,顾不得湿漉漉的长发贴在身上的凉意,快步上前坐到她面前,抬起女子的腿置于自己大腿上,她哪里都是冰冰凉凉,连腿也不例外。
莫青璃扯过锦被盖在她身上,自己坐到chuáng榻的内侧,手里暗自分了一丝内力,替钟离珞疏通腿上的筋络,不多时,钟离珞身上便暖了起来。
“汐儿。”钟离珞明显有些慌乱,急道。
“怎么?”莫青璃挑眉。
“放开我。”钟离珞的腿在她手掌挣扎,想要抽出来。
“不放。”
“子书汐!”墨玉眸子里点起愤怒的漩涡。
“钟离珞”,莫青璃懒懒答了声,头也没抬,按紧了女子的小腿。
“登徒子!”钟离珞只得轻轻骂了一声,双手紧紧攥住莫青璃的胳膊,制止她动作。
莫青璃顺从地松开力道,抬起眸子,定定的瞧着她,目光狡黠:“登徒子?这话我就不爱听了,莫说你我二人皆是女子,几个时辰前,我们刚刚拜过堂,你是我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明谋正娶的妻子,照顾你,不是我分内之事么?”
嘴角忍不住勾起一分无声的笑。
我看你还用甚么拒绝我。
钟离珞低下头,接下来便是良久的静默。
不过,她没有再挣扎。
蜡炬燃成一捧泪,滑下烛台,只剩最后一截烛芯子还在垂死挣扎,发出极淡弱的微光。
“够了,睡觉罢”,钟离珞从莫青璃怀里抽出腿,异常地沉默。
“好”,这次莫青璃倒是慡快的答应了,飞快地解了身上的衣物,躺了下去,心道钟离珞本就体寒,适才一直坐着,身上又带了寒意,直接躺下怕是会冷。
待到钟离珞躺下的时候被子里已经暖和了许多,莫青璃左手一捞,径自揽了她入怀。
“好梦阿珞”,莫青璃在女子耳旁轻声道。
“好梦”。钟离珞轻轻阖上了眼睛。
她此时侧着身子躺着,温柔的红色烛光晕霭下,长长的睫毛染着一层淡然的光,宛如一块沉静的美玉,在这薄薄勾勒而出的荣华中,散发出质洁的美。
两人的长发如海藻般纠缠在一起,浸漫了枕头,分不清彼此。
莫青璃撑起右肘,低头瞧着她jīng致睡颜,左手轻抬轻轻抚上她冰凉的脸颊,带起丝绸般的柔滑。
“妻子?”莫青璃轻轻呢喃。
她睡着了,她以为她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