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把,“贵人,皇上等着您呢。”
这奴才!
苏茶瞥了他一眼,倒也没生气,只抿唇轻笑着说,“公公这回,可算欠我一次人情?”
梁忠姿态恭敬客气极了,“哟,这哪儿的话?奴才哪敢欠贵人的。”
“总之公公心里记着便好。”苏茶目视前方,声音微不可闻,“皇上跟贵妃闹起来也不是第一次,公公总是盼着,不要有下一次了。”
话音一落,也不管梁忠什么反应,她径自跨过了门槛,柔声打断了殿内两人的僵持,“妾给皇上,贵妃娘娘情安。”
“冒昧前来,只是听闻皇上在,所以来谢恩的。”
端和帝冷哼一声,“你倒是懂事。”
感觉自己被内涵的季棠音居高临下,冷厉地瞪向苏茶,似笑非笑,“知道皇上在关雎宫,婉贵人也有胆气,敢找上门了。”
苏茶垂眸笑道,“妾也是走到门口,才听闻四皇子的事儿。”
她黛眉微蹙,小小的秀美的脸蛋上,缓缓浮现出在真挚不过的怜惜和关切,
“妾只比四皇子大上几岁,想到幼时在家中的生活,不免感同身受。”她真诚着说,“贵妃娘娘,四皇子从小不长在您身边,有隔阂自然是难免的,但他对您确实充满了濡慕之情,只是您要照看七皇子和三公主,有顾不到的,也是难免。”
苏茶转了个身,“皇上,您千万不要责怪贵妃姐姐,她只是太累,太难过了,陈答应的出现,对贵妃娘娘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皇上,您也该体谅一下她呀。”
端和帝表情平静无澜,他心里还觉得凝月是贵妃主使的,她定的计谋,现在后悔难过了,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她累,她难过,就该发泄在朕的皇子身上?”
但凡了解他的,都知道皇帝这会儿已经有些不满了。
苏茶眨了眨眼,那叫一个单纯无知,“可是,娘娘她不是故意的啊。”
“您这么疼爱她,就不能原谅她一回么?”
这年头,情感都讲究个内敛含蓄。
听苏茶光天化日说他疼爱贵妃,饶是端和帝沉稳,这会儿也不免尴尬起来。
板着脸,形容严肃,“婉贵人,休得瞎说。”
这话落在季棠音耳朵里,宛若一盆冷水,在数九寒天的时候迎头浇下。
什么意思?
皇上说婉贵人瞎说,是他并不疼爱她,还是他并不打算原谅她?
接连几个月,自从婉贵人病愈后,恍若与从前不一样了,面上看不出来,但只有真正跟她接触过,才知道这是怎么滑不溜秋的一个人。
季棠音心底的不安从那时候就已经存在了。
一点点积压到如今,先是婉贵人,后是凝月素月。
恍惚间,仿佛整个世界都变了。
那凭什么说,帝王之心不会变呢?
“皇上!”她声音有些尖锐起来,“在你心里,究竟是为了谁来怪我?四皇子,陈答应?”她手直直指向苏茶,“还是她?”
季棠音私底下与端和帝相处并不恭敬,娇嗔嘻怒是常有的,他很受用,当是闺房之乐。
但如今,有婉贵人这么个外人杵在这儿。
在皇帝心里,她还代表着一丝元孝皇后。
季棠音这般大咧咧的质问他,完全置帝王威严于不顾!
端和帝脸色彻底黑了,拂袖而起,厉声怒喝,“宸贵妃!你若不懂什么叫尊卑规矩!便留在关雎宫中,等什么时候反省好了,再出来见朕!”
瞧瞧,果然是真爱,都气到着份上了,想出的惩罚还是最轻的禁足。
苏茶在心底感叹的这些,季棠音可一点感受不到。
她双目通红,望着端和帝的目光哀怨凄楚。
“皇上,您还要禁足妾第二回么?”
苏茶忽然想起来,是啊,季棠音被禁足第一回的时候,没几天就搬到冷宫去了吧?
端和帝想起往事,那三年的愧疚不由得漫上眼底。
苏茶忍不住又想做坏事了,她暗戳戳挪步到不起眼的边缘,小声道,“是啊是啊,皇上您跟贵妃娘娘多年的感情,可不能轻易舍弃了,虽然四皇子是无辜了点,但他倒是您跟娘娘的儿子,若是知道因为自己而惹得父母离心,该多难过啊。”
季棠音忍无可忍,“婉贵人你闭嘴!”
成天叨叨叨叨你哪就那么多戏!
苏茶惊讶地瞪大了眼,水眸中盈满了不解和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