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禁有些怅然。
刚刚,他也想过,是不是把南伊留在宫里比较好。
可要是这样做,皇祖母和父皇说不定会知道事情的真相,为了维护黎梓熙的名声,南伊就真的活不了了。
想到这儿,李章的态度越发坚定起来,“若是再有下次,休怪孤不念兄妹之情。”
长公主蓦地怔住了,心中不安,太子莫不是以为宝儿故意毒害他的吧?
正忐忑着,李章委婉地称自己身体虚弱,要去休息了。
长公主自然不好多留,强拉着女儿,思绪恍惚着走出东宫,连那个叫南伊的丫鬟什么时候跟上来的都不知道。
回到丞相府,又是一阵鸡飞狗跳。
黎梓熙惊恐于李章口中的“净禅寺”,这是她前世被迫去清修的地方,难道重来一次,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没办法更改命运么?
长公主则失望女儿的胆大,先是为了一个苍恒,现在又是个南伊,黎梓熙怎么像是疯魔了似的,明知道此路不通,还要一门心思撞墙上去。
看来太子说的没错,是该好好调整调整宝儿的心性了。
所以她冷下心,让人收拾好东西,准备把黎梓熙送去净禅寺,住个十天半个月再说。
谁知黎梓熙听闻此事,死活不肯,甚至撒泼打滚,撕心裂肺,将贵女的仪态修养糟蹋了个干净,长公主差点没气晕过去,更加觉得这孩子长歪了不教不行,咬咬牙,命李嬷嬷直接将她绑了,趁着夜色,硬生生扭送上马车。
丞相府终于是安静下来了。
————
转眼又是一年春,黎相和苍恒随军前往南疆的日子已经定下来了。
苍恒固然是高兴的,罕见地露出了明显的笑容,“我们终于能走出去了。”
自从他被黎相收为义子,后又在军营中行走,整个人长得飞快,短短几个月,苏茶这会儿看他都得仰着头才行。
“你是能走了,”她叹了一声,“我还说不定是什么时候呢。”
“晚上,”苍恒倾身,小声在她耳边说,“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茶眨了眨眼,好奇着说,“什么?”
苍恒摇摇头,没有说话。
一直等到天色全然暗下来,他将苏茶叫醒,然后带着她,在丞相府上七拐八弯,复杂到苏茶都差不多忘了来时的路,才在一座冷情僻静的院落里,找到了一处大约只有四尺高的矮门。
她四处望了望,并没有发现有人看守。
苍恒拉着她的手,脚步未停。
“快!”
他动作极快,却一点声音都未发出,手臂揽住她的腰,转眼之间,门一开一合,两人就已经站在了门的另一边。
苏茶目瞪口呆地看着周边布满黑暗的小巷,“我们,这就算出来了?”
“没。”苍恒压低了嗓音,“这里还是府卫夜巡的范围。”
果然,他刚静声,就有几道微不可察的脚步声传来,只在周围徘徊了一下,便渐行渐远,慢慢就消失了。
苍恒松开手臂,转而拉住了她的手,“这边。”
他带着她,穿过几条街巷,熟门熟路地来到了一处并不起眼的房子外。
“进去看看。”
纵使周围一片漆黑,可隐隐的,他眼中的光仿佛能冲破黑暗,显得格外清晰和明亮。
苏茶在他的注视下,迟疑着上前了一步,轻轻推开门。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处极为清爽干净的院子,前面和左右都是一排屋子,再往后便是明媚鲜艳的后院,绿柳周垂,花团锦簇,朦胧的月光倾斜着照下来,宛若洒下了一片银光。
“这里是?”
“我自己买下的院子。”
苏茶眉眼微挑,笑着看过去:“你哪儿来的钱?”
苍恒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你喜欢么?”
苏茶点点头:“看起来很不错。”
而且远离城中,空气清新,环境安然。
苍恒唇角勾起了微弱的弧度,“那你以后,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苏茶怔了怔,“为什么?”
“我离开后,你在府上不安全。”苍恒皱眉。
至于原因,苏茶自己也清楚。
自从黎梓熙走了,长公主偶尔看见她时的眼神愈来愈冷,估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