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之言老练的眼眸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厉声喝道:“小姐,难道不知袁尘杀了我军多少人,我身为两广将领岂能放了他!”玎珂的心却是一沉,她握紧双拳抱着必死的念头一般,“试问两军对战,岂有不伤之理!况且两广出师无名,一路烧杀抢掠,这般不义之军岂能长久?”
“小姐,这话是说我裴之言所带之兵不能长久?”
玎珂却反口驳道:“裴上将跟随殷家如此久,难道还不了解殷慕箫的性情,他向来冷血无情,不顾将领死活,动辄就拿家眷要挟将士,如今他卖国求荣投靠日本人才一朝得势,您在这样的人手下岂能长久!”
裴之言“嘭”的一声将腰间手枪掏出摔在桌子上,“小姐,你虽救了犬子,可一来便出口辱骂司令,你说我怎能容你!”徐若愚慌站在玎珂身前,生怕裴之言会伤害到她,可谁料玎珂却推开徐若愚,她竟也掏出怀中的勃朗宁手枪拍在桌子上,“素闻裴上将军纪严明,以才治兵,以德服人,今日得见没想到竟是如此迂腐!”
门外副官听到玎珂的话吓得不由一哆嗦却又不敢进去,裴之言打战不要命的火爆性子谁人不知,怎料这小姐敢如此同他讲话。
裴之言气得七窍生烟,正欲开口却瞥见桌子上玎珂的勃朗宁手枪,精致的勃朗宁手枪镶嵌着颗颗硕大的蓝宝石,枪筒上却镌刻着小巧的二字:钟离!
钟离?
裴之言再抬头去看蹙眉的玎珂,“你到底是谁?”徐若愚怕他怀疑玎珂一个女子带枪入军营,竟慌忙开口,“裴上将,我们只是汇文大学的学生!”裴之言凝视着气得憋红了脸的玎珂,心却是痛如刀割。
“你是钟离家的大小姐,钟离玎珂?”裴之言试探的口气居然低声问道。
正文 往事如烟
玎珂微微咬了下唇角,点头嗯了一声,“我正是袁尘的妻子钟离玎珂!要杀要剐随裴上将!”徐若愚却是猛的握紧玎珂的手,她为什么总是这般固执,至死也要留在那个人身边!
“为什么不拿致远威胁我放了袁尘?”
“因为我是个母亲,我也有儿子!”
裴之言看着眼前女子如一抹月色般的纯美动人,他开口却是莫名的话,“你母亲还好吗?”
玎珂一怔,看着裴之言却是不解,他怎会认识自己的母亲?
玎珂只依稀记得那年自己和袁尘的婚礼母亲不曾北上,吴妈说是因为母亲曾和一个北方男子有过段情意,父亲无论怎样都绝不允许母亲离开上海半步。
可他,玎珂却止住了自己的想法,以母亲势力的性子,她怎会和出身低微的裴之言有关……
“好?难道裴上将不知,我父母亲皆是死在殷司令的手里!”
裴之言竟不觉心也碎了满地,她死了吗?
她怎么会死了?
死在殷司令的手里?
裴之言常年在战场上,对政事极少了解,却不想那年阔别,她竟已不在人世了!
他踉跄着扶住桌角,将桌子上的勃朗宁手枪递给玎珂,“你走吧!”
徐若愚赶紧拽着玎珂欲往外走,玎珂却挣脱开了他的手,“不,我不走,我要和袁尘在一起!”裴之言却是冷冷的笑,“他死守北平,要找应该进北平城去找,我这里怎有他人!”
玎珂的眼眸瞬间闪过光亮,“北平还没有沦陷?袁尘还在北平?”她几近啜泣的抽噎着却急切的转身离开。
明明是相似的容貌和身影,可为何差之千里!
“子翎,你留下吧,我会努力赚钱养你!”
徒有四壁的屋子破旧不堪,子翎却收拾着东西头也不抬,“之言,我出身世家,这种穷苦的日子我受够了!”年轻的裴之言一对浓密的剑眉,凤眼生威,英气逼人,相貌神采飞扬清雅俊秀,他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惊世美人,竟“噗通”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子翎,求你了,你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子翎却是冷哼一声,他越是这样,她便越是看不起他,“这乱世间,你一个穷教书的能有什么出息!”
裴之言竟跪在她面前哭了起来,男子的眼泪更显令人怜悯,子翎却无动于衷没有半分迟疑,“我注定是要嫁到钟离家的!”
“子翎,我今日就弃笔从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子翎媚眼灼人却只是莞尔一笑,拎起小皮箱大步离开,“再见!”
裴之言又点上一支雪茄,心却被点点火星焚烧着,他终其一生所想得到的荣耀和财富都只为向她炫耀,可她这次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