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想过无数次,倘若真的是她先死了,他便将她的骨灰做成精致的沙漏,让她不受命运的束缚永远同时间永存,可这一捧又一捧的尘埃中,哪一粒又是他的钟离弦?
殷慕箫的心口猛然一痛,他低头看着胸前不断汩汩涌出的血液,回头间却发现羽仁枫子举着冒出缕缕青烟的枪管。
他其实看不太清羽仁枫子的表情,可朦胧的眼眸里却是钟离弦中弹时唇角淡淡的微笑,她隔着店铺透明的落地窗玻璃望向他,含泪的火一般光明的眼睛欲语还休,“钟弦!”殷慕箫紧握着鸽血红宝石瞬间倒在废墟上,滚动的热血顺着他的左胸流入尘土中,他的唇角却扯出一丝笑意。
他终于能再见到她了。
羽仁枫子扔下手中的枪一头倒在沙发上,她抬头对上眼前男子冷冽的眼神,“没想到,野心最大的居然是你!钟-离-钦!”
羽仁枫子用不太标准的中文一字字吐出他的名字,钟离钦却抿过一丝微笑,“哪里,羽仁小姐高看了,我只是顺应人心罢了。”
“是,顺应人心,更是顺了你的心!”羽仁枫子冷哼一声却继续道:“不过,殷慕箫确实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他甚至还不如苏琛泽聪明,为了个女的整日发疯似的杀人,内阁早就对他这种做法不满了。”
钟离钦上弦月般好看的唇角拂过暗笑,“所以我说,羽仁小姐应该早些跟我合作才对,殷慕箫一向不得人心,就连裴之言也投靠了北平!”
钟离钦说着端起一杯茶水递给羽仁枫子,“况且有我钟离弦在一日,日租界,煤矿铁矿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你我何乐而不为!”羽仁枫子笑盈盈的接过杯子,茶香飘逸间竟连她也不曾看清钟离钦的心思,“过去我以为你是个花花大少,不会有何作为,况且你是她的孪生弟弟,可没想到……”
“没想到什么?”钟离钦却明知顾问,羽仁枫子并不吭声只是和他相视而笑,“但愿我们合作愉快!”
“一定!”
钟离钦将脚放在桌子上,他睥睨着墙上悬挂的地图,偌大的土地即将得手,他已经忍了二十多年了,只要能得到所有的权利,他才不在乎手段是否卑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