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似有什么东西在撞击。
弓着背的女人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害怕得剧烈抖动起来,嘶哑着声摇头,“不、不……不……不……”
鲶鱼脸转着手腕,脚踏上那个盖子,安抚地拍两下,满意地欣赏着抖成筛子的女人,“真以为我干不出来这种事吗?只要我想,一千种一万种折磨在等你……”
它不再去看这女人,轻笑着踏步子转身离开。
屋内的女人紧紧抱着胳膊发颤,过了许久才踉跄到墙边,扯了块毛巾擦自己身上的黑泥。她擦得又快又狠,仿佛身上这些是最憎恶的东西。
擦着擦着,她一把将毛巾摔在地上,狠狠地用脚踩,像是泄愤、报复,用尽全身力气踩。
可她仍然没发声。
卫寻怔怔地看她的动作,等到她平复下来转身,一双眼眶通红的眼睛赫然隔着窗,和草垛里的人对上。
下一秒,两个人都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
卫寻差点要惊呼出声,没蹲住,身体往后一靠,碰上了草垛,发出悉索的声音。
刚走出后门,在空地上等待的妇人唰一下转头,厉声喝:“谁?”
卫寻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冷风幽幽,空地里高大壮硕的妇人眯起细小的眼睛,十指张开成蹼,在腿侧打着拍子,慢慢地一步一步朝草垛逼进。
“我这院子里……看来又混进什么不三不四的东西……”
它语调极慢,合着拍子和脚步,幽幽地在院内荡起。
地上的一缕光线从它的鞋尖一点点爬上衣服、肩膀、脖子,将它的鲶鱼脸如闪电般被劈成两半。
它停在两个草垛间隙前,草垛匐下丛丛暗影,有一处,格外的黑。
确实是能藏东西的地方。
它一把将周围四个草垛全掀飞。在飞落的细秆中,五指成爪往那处黑暗中抓去。
噗唰——
指甲嵌进草垛里,它扑了个空。
妇人厉目扫向四周。
身后是空地,身前左右是挨得紧密的草堆,它刚才破坏的几摞麻秆此时散落在地,光线无阻挡,溜进那片暗影。
那里,什么都没有。
“没人……?”它歪起头,脖子发出咔咔声,“我听岔了……?”
身后的天空似乎有什么在摩擦移动,发出嗡嗡闷响。地面的阴影更加浓重,连客栈都仿佛蒙上黑布,一瞬间伸手不见五指。
妇人瞬间变换表情,扬起灿烂的微笑,转身朝天空恭敬地说:“大人来了。”
“嗯。我来检查一下饲品。”
“啊……都准备好了,”它往客栈唯一还亮着的红灯笼处走,“大人请。”
后院的门一开一合,黑影瞬间滑进去,妇人再次扫了眼外面,关上门。红灯笼由红变白,光亮降临这个院子,客栈的几间房屋透着光。
院里静悄悄。
许久,最近的果树后走出两个人影。
卫寻惊魂未定地喘气。
要不是刚才纪淮早早回来,在她发出动静的那一刻就把她往草垛里带,借着鲶鱼脸的拍子音隐到树后,她现在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
纪淮没责问她刚才的惊险,只靠近她,轻声说:“前面不能走了,待会儿我们绕圈,从树林里绕出去。”
卫寻微仰头,鼻尖是他干净清爽的气息,“你摘好了?”
“嗯。”
纪淮:“走吗?”
“好。”卫寻最后看了眼那幢三层楼房,脑子里闪过屋里女人的脸,到底觉得自己现在还没有能力去帮她,只能压下心头的震惊和无力,转身跟上纪淮。
果树林不是很大,最外围有突然耸起的高墙,比树高,围墙后就是山峦。略一扫过,半山腰有处空荡荡,从底下的位置望去,感觉像是个洞口。
纪淮看到那个,猛地停下,眉头皱起。
卫寻问:“怎么了?”
他出神几秒钟,然后继续走,“回去再说。”
他们掐着点回到家中,几乎是前后脚,巡卫兵就来了。等应付完巡卫兵,两人都有些疲惫地倚在沙发里。
现在是第9日,仔细算算,上一次睡觉还是在言宫,他们有二十多个小时没阖眼。
凯撒从内间冲出来,气呼呼地鼓着腮帮子和肚子,叉着腰——虽然它胖得没腰——站上案几,控诉地说:“你们又丢下我去哪逍遥快活了?”
卫寻和纪淮对视一眼,后者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