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善解人意!
一个点后,纪淮准时醒来。
窗户外依旧浑黑一片,没有别的动静,他把视线收回来,落在对面缩成一团的小黑球上。
用指腹轻轻推了推它,纪淮声音低柔地说:“凯撒,醒醒,我们要走了。”
黑团子迷瞪瞪地爬起来,“啊?”,片刻后,它面皮涨红——说好严实的守岗,它竟然睡过去了!
果然不能高看自己的意志力……
“拿上光石。”
纪淮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凯撒把郁闷的情绪往回憋了憋,哒哒地钻进纸堆里抱出光石。
想了想,它从布包里掏出一只小瓷瓶,往纸堆上滴东西。
肉眼可见,本来蓬松鼓起的一堆纸瞬间变黑变碎,像遇着火焰般成为灰烬。凯撒满意地收回瓶子。
从外面查探一圈回来的纪淮:“这是做什么?”
“嘿嘿,留点新鲜的痕迹。”凯撒自豪地挺挺胸脯,指了指那堆灰烬,“像不像有人来过了?”
纪淮不置可否,带上它出屋。
后半段的路程出乎意料的顺利,他们再没往屋里走过,一直在翻越栏杆,越过屋顶。
周围静寂一片,坊市如暗色云雾缠绕在身边,时间在这里变得不可捉摸,凯撒没再吱过声,兀自待在兜里,听着纪淮鼓鼓的心跳和跃过的衣袖声,来压下四面迫来的无声的冷寂。
直到纪淮停下,轻拍口袋,“到了。”凯撒才从这种特别玄乎的感觉中脱离出来。
纪淮站在屋顶上,脚底是起伏的檐尖,青砖灰瓦向前延伸,碰到耸直的城墙后戛然而止。
——这里是最高层,离巍峨的城墙只有三个屋顶的直线距离。
凯撒倒吸口气,“真是大手笔……”
城墙崇墉百雉,比最高处的坊市还要高出一节,它不像外界那些古城墙那般沧桑,带有铁血的杀伐之气,反而无锋无芒,静静地矗立,像块幽邃静谧的潭。
没错,潭。凯撒只能想到这个比喻,因为眼前的城墙实在镜花水月,好像伸手一捞,就会碎成波纹似的。
“纪淮,你准备怎么上去啊?”凯撒问。
遥遥一看,这墙光秃秃,根本没有借力攀登的地方。
纪淮倒是想到飞虎爪,让凯撒给他,“绳子够长吗?”
“应该够吧……”凯撒不确定地说,瞟了眼墙高,“……哎?”
它揉揉眼睛。
纪淮问:“怎么了?”
“没什么……”凯撒歪过脑袋。——是它眼花了吗,为什么觉得墙好像矮了一些……
纪淮又走过一个屋顶,找好角度,掷出飞虎爪。叮——钢爪嵌入垛口,他拽紧绳子,脚蹬上墙体,往上攀爬。
墙砖结实,踩上去并不像看到的那么虚无,不消片刻,纪淮就登顶,翻身进墙。
脚下的方砖齐整,城墙上十分宽阔,中央的六层宫殿碧瓦朱檐,在光石似有若无地投落下,看不清全貌,只有翘起的飞檐一个接一个,成为黑暗中的弯刀,凌厉异常。宫殿四周的道路宽敞,足可以并行四五辆马车。
纪淮只扫了眼,就转身。
凯撒看着下方如云海般的坊市,道:“这下站高处,喊小寻寻的名字应该能传得很远了吧?”
“试试。”纪淮的声音也染上几分希冀,他双手作喇叭,深吸气后高喊:“阿寻——”
“阿寻……”
“阿寻……”
没过一会儿,声音触碰到山壁,波浪似的返回来,在这片空间里一声又一声地堆叠、消散。
“阿寻——城墙——”
呼喊的时候字数多了,反而声音就弱了,纪淮只能单个词地蹦,希望卫寻能听见,并且知道他们在城墙上。
等走遍整个城墙的外围,纪淮也喊了一圈,他接过凯撒递的水。后者想到一事,“对了纪淮,咱们这样喊,就算小寻寻听见了,她也没法回应我们呀!难道咱们就在这城墙上等着小寻寻找过来?万一小寻寻没听见呢,我们干等着吗?”
“当然不。”纪淮早就想好了,“待会儿我在这里留标记,然后我们继续回坊市找人。如果能碰上阿寻最好不过,不能也约在这里碰头。”
凯撒嗯嗯啊啊点头,“那得写明白了,让小寻寻到这了就别下去了,原地等我们,免得老是擦肩而过。”
纪淮揉揉它脑袋,“有笔纸吗?”
凯撒往自己百宝袋里捞,捞出炭笔和几张手帕,“就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