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甜腻又特别的香味被突然拨拢出来,卫寻至今都忘不了在悖宫石柱之后,闻到的那抹浓郁的心惊肉跳。
就在她神思恍惚时,行进的队伍已然又跨过几米环道。
原来不止这一个银箱子,后头还坠了三四个,都小小的,精致方正,每个箱子两名挑夫,一前一后走着。
这一长串,被兴奋的猎犬们包围——环道上的猎犬们停下活计,欢欣鼓舞。卫寻不由得再贴紧洞壁,踮起后跟,防止挨上这些猎犬。
好在荒芜宫的平民虽对此也感兴趣,但不敢同猎犬挤,就三两站路边,倒是给她不少站立的空间。
人们的悲喜不尽相同,卫寻这边挤得满头大汗,那边的喜悦如河般流淌。
最前头的挑夫一脸矜贵傲慢的模样,“好了都让让,挤坏盒子看你们有几条命够赔的。”
几只猎犬推搡着问:“哎呀,这到底是送往何处?别吊咱们心了!快说说吧!”
前者却神秘地摇摇头,“你们猜,天马行空地猜。总之,保密的事情,我是不会光明正大给答案的。”
猎犬们发出扫兴地倒嘘声。
卫寻又往后贴了贴,头个箱子经过她眼前,跟随的猎犬们抻长脖子,一个没站稳,差点挨上她!
“如今内城里,贵族惶惶,在半人马的监视下,谁敢明着造次?”卫寻解决脚边的麻烦后抬头,正好听见后头挑木棍的猎犬'漏口风'。
“但咱们宫又不能因为这个揭不开锅,本来等一次盛宴就不容易了,如果什么都不做,还有咱们宫存在的必要吗?”
沿道的猎犬囔道:“这些大家都知道,所以到底要送哪儿呀!”
“自然是难以管到的地方。”一只行队猎犬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后方挑着另一端的猎犬接话:“还要有一定的资本。”
“胆子又很大……”
“完全不在乎以后了,只看重眼前……”
那些黑背犬们一个又一个卖关子,卫寻是听得很烦躁——她巴不得这段路赶紧过去,好不再被挤。
可是显然,周围的猎犬们与她正好相反,竟然都兴致勃勃地低头思索起来。隐约间,她听见脚边的猎犬在迟疑地推测,“f区……?”
下一秒又被淹没在许多张嘴巴的吵闹里。
答案是什么,与她而言才不重要。f区、这些银箱子,都如同久远的梦境,在被通缉、被上面追捕潜逃的这段日子里,不过是记忆中偶尔调出的碎片,零零落落,没法拼凑在一起,自然也无法印象深刻。
她恍惚中觉得自己是漏掉了什么,但回身时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或许对于土生土长的凯撒来说,这些猎犬们的机关,它更有态度可以发表吧?
这只黑团子会怎么说呢?卫寻静静踮脚站立,一边等待最后一个银箱子过去,一边轻淡地想着。
【肯定是咋咋呼呼,叽里呱啦的蠢模样】银网率先嘟囔道。
卫寻弯起嘴角。凯撒啊,大概会急得跳脚,在手心里挥舞拳头,愤恨地把它们的祖宗十八代问候过去。情绪特别激动时,连身上的毛发都会张牙舞爪地立起来,根根分明。
想到这,卫寻突然僵住,一股难以言说的战栗感从脚尖直直冲上颅顶。她几乎是不受控制的,唰得将头往右转,眼睛死死抓住那个错身而过的银箱子……的底部。
最后一个箱子最大,重量也有,两个挑夫脸上少了轻松傲慢,多了点脑门上的汗,箱子也挑得不甚直,令人很容易就忽略它轻微凹进去的一只角。
——大概被撞过,右下角还沾了些土屑,以及土屑上几根油亮的黑毛。
红色的土屑上扎刺猬似的扎上黑毛,在银色盒质的反光下,一瞬间清晰异常。
卫寻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神,颤着声音喊:“银子……”
才几秒功夫,脑海里就
回道不情不愿的一声,【应该是那家伙的毛吧】
它补充:【可能……】
卫寻却条件反射般握紧自己拳头,以防突然而来的激动让她喜形于色。
凯撒在这里!
凯撒一定在这里!
纪淮有救了!
最后一个念头划过时,她几乎要稳不住自己狂跳的心脏。重重地舒了口气,她不再看身侧的楼梯,而是说:“先去找凯撒。”
把凯撒找到,拿到药,那纪淮既然也就好了。
银网感受到她的精神,挠头道:【一只屁大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