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峰紧蹙,看着霍木兰,半晌才道:“霍姑娘,兴许你的品性真的有些问题,这不是任性。”
他似对此无力辩驳,不屑辩驳,言简意赅送出这一句后,便抽身复而前行。霍木兰一个怔忪呆在原地,片刻才回过神来,追上去道:“沈未已,你什么意思?”
沈未已面不改色,淡淡道:“没什么意思。”
霍木兰一把拽住他衣袖,怒声道:“你站住!”
沈未已被迫停下来,斜目瞪着霍木兰,显然不悦,“你干什么?”
霍木兰胸脯起伏,一瞬不瞬看着沈未已,冷声道:“你把话说清楚。”
“我没什么可说的!”沈未已一拂袖甩开霍木兰双手,待一声怒斥过去,才稍加平复心头闷火,冷然道,“我还有事,你先回去吧。”
霍木兰被他甩开几步,登时怔在原处,还未待回驳,沈未已便已敛了目光,折身而去。
霍木兰更是一震,她本以为沈未已会这样一走了之,岂料不到片刻,他又走了回来,手中拿着一袋刚买的烧饼,扔给她道:“今日兴许回来得晚,自己凑合着吃。”
霍木兰接住烧饼,心头怔忪不散,她睁大眼睛看沈未已,似乎想从他脸上搜出一些情绪,但他眉目中始终寂然,就连先前的薄怒也已消失无余,有的只是大雪,只是淡漠。
“记得回去的路么?”沈未已道。
霍木兰沉着脸,不肯答话。
沈未已只得重复道:“到底记不记得?”
霍木兰冷声道:“记得。”言罢,抓紧怀中烧饼,大步离开,如火身影往长街尽头疾行而去,不知不觉,便已消失于绵延雪山下。
风卷雪来,撩动霍木兰飞舞的华发,其中几缕掠过她染了一点血渍的耳垂。沈未已眼睫微微一颤,有些怔然的敛了目光,片刻后,返身往酒肆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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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山镇,踏上漫漫雪道,西边暮色已愈发苍茫。
霍木兰一路大步疾行,越走越沉,却越走越快,冰雪在她脚底发出沙沙声音,不过多时,便已将她膝盖以下冻成冰柱,令她步履维艰。
临近山边几株枯树,霍木兰一个酿跄跌倒在地,怀中的烧饼也掉了下来。她登时大怒,握拳一锤雪地,愤然大叫几声,捡起那块烧饼往远处狠狠扔去,痛斥道:“混蛋!混蛋!你们全是混蛋!”
烧饼如飞盘,砰一声掠进大雪覆盖的草丛中,没了踪影,只留下一块窟窿,几片厚雪簌簌坠落在地。霍木兰攥紧双拳,用力呼吸,瞪着那个雪窟窿,泪水在眼边打起圈来。
她抬起手臂,赶快擦去眼睛边的那片雾气,扶着数桩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往前走,瘦长的腿从雪堆中拔起来,又沉下去,一步一步地被大雪吞噬,一次一次地在大雪中挣扎。
回到小筑时,已是夜幕微垂,天地相连处只剩一道淡淡朱光,几棵梅树簇着雪,压在墙头,衬得四周一片萧条。
霍木兰推门进屋,灯也未点,鞋也未脱,翻身便往床上倒去。han风透过窗缝呼呼吹来,刮得屋内器具当当作响,她却恍若无觉,闭着眼睛,如死一般。
如此睡了近两个时辰,夜幕渐深,窗外一片漆黑,朔风肃肃而来,吹得木窗啪啪作响,好似年幼时,霍青玄用竹板责罚她时发出的声音,又像是大红擂台下响起的雷鸣掌声。
霍木兰的梦便这样杂乱纷杂开来,时而是在爹娘的督促下挥刀练功,时而是在云旭的陪伴下踏青赏梅,时而又有一群江湖少侠围拢在她身周,笑赞她刀法惊春,巾帼不让须眉,放眼天下,唯有云旭可与之相配……
她这般梦着,便忘了杜婉,忘了大雪,忘了沈未已,忘了那活不过半年的性命,沉沦在过往虚无的回忆中,再不愿意醒来。
可是,她终究还是醒了。
说不清是被冻醒还是被饿醒的,想来还是被饿醒一说更贴切罢,她以前常听人说,人在冰天雪地中极其容易死去,冻着冻着,便睡死了,更无一丝还生可能。
她微一蹙眉,撑起身往四处看去,但见身周幽黑一片,仿佛连月光都没有。屋外寂然无声,不知道沈未已有没有回来。
她起身下床,便想到屋外看一番,岂料方走两步,便觉双膝一麻,坐倒在地,脑门砰一声砸在了桌角,登时疼得她惊嘶一声。
她抬手往额头一抹,碰到了斑斑血点,不由怒火暗升,咬牙往木桌上劈开一掌,立时将一张木桌轰然震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