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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明年七夕之夜,再在这林□聚?”
陆竹听罢扑哧一笑:“也带着这一壶竹叶青么?”
穆南山看她笑意,自己更是笑得开怀:“你若喜欢,我自然年年带来,只要不死,便不会落下。”
陆竹微微一笑,眉眼在月色里映出他的模样来:“那……好吧。”
【肆】
天月教中的日子是压抑而黑暗的,当上剑皇之前,要面对的是无数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的对手,要努力变强,要自相残杀,要在必要的时机学会欺骗和背叛。
夺魁之后,面对的是统领所有教众的尊主大人,是所有对尊主之位、对天月之名构成威胁的各门各派,是无尽的杀戮,是冰冷的灵魂,是无数黑夜里永无止境的噩梦和恐慌。
爱恋就像一场梦,趁兴而来,梦醒而逝,就连流连在心尖的那一丝感觉,都极容易被鲜血覆盖。
一年的时间,可以完成太多的任务,可以杀死太多的人。
尽管穆南山看似生性洒然,旷达不羁,但那把剑上越来越浓重的血腥味还是震撼到了他的心灵。
成为天月剑皇,是他从小的梦想,是他在关外边城阴暗潮湿的陋巷里日夜期冀的未来,他为此在天月峰上拼了十年,十年后亲手杀死同门,一剑战败师父,在泯灭人性的边缘处登上这个让他日思夜寐的位置,可到头来却发现,他成为的不是他的梦,而是天月尊主的一只手。
一只替他杀尽天下的手。
他开始反抗,换来的自然是死路一条,可笑的就是老天开眼,偏生没有让他死成。
恰恰就是在来年七夕,在风吹叶动的桐树林外,月色还是娇美如昔,桐叶唰唰摇动的声音依旧动人,但这一切景致在他带血的眼中都成了模糊混沌,凄凄夜色下,他只看得到前方逃亡的曲径。
其实那时候,穆南山已经忘了去年秋天在桐树林里的那个约定,甚至也忘了那个在林中伴他起舞的少女,直到他负隅顽抗地爬进林中,透过漫空飞舞落叶,看到独立在月色下的陆竹时,才从记忆深处,将她一点点想起。
那是去年,他在此处邂逅的少女。
可是他却食言而肥,没有给她带来承诺的竹叶青。
他为此哑然失笑,不知该如何哄她展颜,却是到了很多年后才幡然明白,他来不及兑现给她的,又岂止是一壶竹叶青?
南山月下风吹竹(三)
【伍】
穆南山似乎醒了,热帕贴在脸庞和胸膛上时,他能嗅到清清淡淡的少女幽香,似兰似麝,有着令人心安的神奇作用。
他胸中一暖,却在舒悦时分,忽觉腹部一处撕裂一般,登时疼得他脸色乍白,睁开双眸“嘶”了一声。
那人给他擦拭的动作一顿:“我弄疼你了?”声音中带着不安。
穆南山全身疲惫不堪,费力睁着双眼,看到的竟是一片模糊的月色,氤氲似的淡白中好像有一双温柔的眼睛,在夜里泛着繁星似的光芒,一颗颗闪闪烁烁,透着慌张。
穆南山清醒过来,嗓音因多日跋涉而变得沙哑:“小竹……姑娘?”
陆竹坐在床边,轻轻“嗯”一声,而后继续给他清理身上血ròu模糊的伤口。
那些伤是真的阴毒狠辣,处处直切要害,伤至经脉,加之他一路逃亡的颠簸摔跌,更使伤口肮脏恶化,好几处都已开始发炎,导致他此刻高烧不退,全身热如火炙,性命攸关。
陆竹并不擅医术,这厢最多能为他清洗干净,继而敷上些消炎止血的膏药,再取来绷带替他包扎。
穆南山由着她弄,睁着眼静静看着她,虽然好多次被她有些笨拙的动作弄得生疼不已,但还是咬牙忍下来,便是哼也不曾再哼一声。
陆竹弄好伤口,又探过头来摸他额头,忽然愁容更添:“该如何是好……”
穆南山分毫不知她心中所虑,抬起手臂来,用大掌按住她覆在自己额头上的那只玉手,对着她傻傻一笑:“你的手好凉啊……好舒服。”
陆竹一愣,想抽回手去,却又被他按得稳稳的,忙道:“你发高烧了,我去城里给你找大夫。”
说着便要拿开手去,却硬是给穆南山用力握住,皱着眉哀求道:“别动……你别动,你这手凉得很,再给我按会儿……”
他哑声说着,双眸微虚起来,似又要迷迷糊糊地睡去,陆竹见之竟有一瞬不忍,心中挣扎片刻,还是松开手上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