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颤。
也许就是这阵震动带来的波动同时惊扰了她的大空火焰和聚拢成球体的这些密集的云火焰——仿佛有银铃在耳边轻摇了一瞬、那清脆的“叮铃”一声从她的耳畔到指尖划出一道圆弧似的,她一个激灵地抬起了头。
与此同时她吸入了喃喃之语的代价——缺氧感顺着她的鼻腔钻进脑中、震颤绕着发梢逐渐散到了球体的边缘——
——然而这种缺氧感却同时张开了她更加敏锐的感官。难以界定那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就好似每一个角落都应以回声,却单单有那一处毫无回响、寂寥万分。
(——在那里!)
虽然她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在那里”,但是——但是就在那里。
绕着球针体内部的所有火焰——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明显的橙黄光辉——在她发觉之前就已然如水流向低处一般、往那处汇集而去——随后又慢慢地散开、攀附、渗入,不规则又细小的火光之径逐渐地变得明亮,而漆黑的云壁此时终于也得见光芒四溢的一角——
已经到了会感到气短的程度的莱姆边进一步调整呼吸、边抬头看着仿佛点燃了橙黄灯火的黑暗球壁,眼中闪过星星点点的弧光和在它们之下、向着四面八方延伸而去的细小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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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咚。
他脚一软直接跪了下来——下意识扶住云壁的、硬磨着从那上边滑下的手即便是隔着手套也觉得火辣辣生疼,但这点痛感已经不足以让他继续保持清醒了。
耳鸣和头晕一起把他的意识搅得有些混乱——断断续续的片段从他的脑中划过去,间断地连接着自己告诫自己不要失去意识的零星片语;喘气已经成了下意识的动作、明明几乎没有氧气了却还是做着那样的行为;喉咙逐渐变得干涩,力气也被逐渐抽走了——他撑着自己看了一眼方才集火的地方:那里有一块部分被融化了!
他的精神由此一振、下意识地用食指摩挲了一下那凹凹凸凸的部分——这里的装甲被融化了……是戒指周边的区域。
(这颗球的弱点……应该是比它更精纯的火焰……!)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制造出精纯又庞大的火焰将它打破……)
阿纲向后一仰,重重地坐到了地面上——喘息没法停止,但吸进去的氧气依旧不够。
(……我不可以死在这里!)
(既然已经找到了方法,那必须……必须要继续尝试……)
(小葵她们还——)
他揪紧自己胸口的衣服——潜意识中似乎觉得这样就能稍稍缓解一下突然而来的气短——
(我要怎么做才好……)
(难道……难道我的觉悟还不够吗……?)
(我……)
——他额间的火焰忽地熄灭了。
“呃!”
—— 一瞬间仿佛天旋地转一般,即便面前的漆黑依旧横贯着,但直接瘫倒的感觉真真切切地存在——
“呃……啊……”完全……呼吸不上来了……
下巴和胸口被撞得生疼,觉得自己的手仿佛都已经被抽离了一般——没有任何感觉、只是靠着本能挪动着手臂——阿纲艰难地把右手已然变回毛绒版本的手套扯下来,彭格列大空戒在黑暗中连轮廓都看不清,但他知道那枚戒指就在那里。
(到底……)
(你到底……还在期求什么……)
他脱力地合上了眼眸。
——直到那戒指闪现出耀眼的光芒、攒聚而成的光柱投向了他的额头正中——
阿纲惊讶地睁开眼——而后,他听见了那些声音——
——杀吧!——
——动手吧!——
——动手!动手!——
——将他从这个世界上抹去!——
恐怖的火光自此时开始肆虐——他的双目染上了不详的猩红,那闪现在眼前的残忍景象过于真实确切,过于……让人背后发凉。
——“求求您饶我一命吧——要是我死了,我的太太和孩子就——”——
十四岁的沢田纲吉的眼珠颤抖着,就这样目睹了一个不知名的男人死在连发的数枪之下、弹/孔里汩汩冒出来的血汇成泉涌——
(怎么回事……)
男人女人老人孩子的惨叫声划破了本该无氧的空间突袭而来——
(影像直接传到了脑海里……?)
——报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