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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开臂弯里的男子,和我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我们牵着手防止被人流挤散,出了火车站广场,我一下子坐在路边的石头台阶上,我的腿麻了,不再听神经的指挥。西西和她的男友也坐在路边,我们在人流穿梭的街上大口地呼吸浑浊的空气。
西西望着我:万禧,你瘦了。
我笑:正减肥呢。我不跟任何人说自己不快乐,在别人听来,如果我说不快乐,纯粹是矫情,刚工作就分到房子,一周只上两天班,工资不算太高也不算太低,说自己不快乐,没有资格。
有没有遇到你的喜郎?西西侧头问。
我寝室一共六个女孩子,都知道喜郎是藏在我心里的浪漫而伤感的小秘密。
呵呵,我和喜郎,这辈子是相互遗失了。这句话,是真实的,我的某个少年梦幻结束。
我们在人群里穿梭,除了心烦的拥挤,我感受不到春来的好气息,风光亦被黑压压的脑袋切割得支离破碎。
晚上,我们在白浪花酒店吃海鲜,在旅游季节狠宰游客是每个旅游城市的通病,青岛不是个脱俗的城市,没有例外地,我的钱包,被狠狠地咬了一口。
穿过落地的窗子,我们望着波涛汹涌的海水,西西细致地挑着一只香螺,挑出来后,擎到男友嘴巴边,很ròu麻,也很温暖,一转眼,喜欢大喊小叫的西西变成了婉转的小女子。
西西感慨,当年在青岛读书时没感觉到这个城市的魅力,走了却没命地想念这里的海滩、礁石、甚至恼人地海风,或许这就人的秉性,近在咫尺时不知道珍惜,总以为这样的日子漫长着,像是地老天荒,离开了才知道,人的某段时光都是在瞬间就旋转过去了。
春天的夜晚,微风习习,掠过我们。
最后,西西说:万禧,我们还没地方住呢。
我懂她语言里的意思,每年的春到秋,是青岛的旅游旺季,总有一批朋友说万禧啊,我来看你。看我是假的,因为我意味着是免费的旅馆免费的导游,生活在旅游城市的人都会遭遇到这样的事,每年夏天,青岛的媒体上都会重复同样的话题:用什么样的态度安排外地朋友?这是一个让青岛人头疼的话题,每到夏天,总能听到办公室里有人说某月某日我某地的朋友要来看我,大家都明白来看自己的潜台词,无非就是提供吃住,外加免费导游。
当外地的朋友来了,青岛人总是一边抱怨一边在下班的时候买了海鲜拎了啤酒回去,一进门满脸的黄莲水立马转换成三九天的火炉,打掉了牙往肚子里吞,用在死要面子活受罪的青岛人身上最最恰当不过。
我从包里找出钥匙给他们,翻出一张纸写门牌号码,西西问:那你呢?
我说去一个朋友家。和一对热恋中的男女共处一室的事,我想多少是有些尴尬的,很就没有看见粟米了,正好,可以跟她聊天。
给西西叫了车,我慢慢朝粟米家的方向走,一路上遇到几拨找不到方向的外地游人,青岛的路,依山而修,蜿蜒起伏,没有正南正北的方向感,所以本地人指路从来不会告诉向东走还是向西走,而是说左走右走。在青岛的街上迷了方向,是每个外地人都会遭遇的情况。
3
粟米家的窗子,亮着她喜欢的橘黄色光线,我抬腕看了一下表,刚刚11点钟。
我敲了几下门。
粟米用狐狸一样尖利的声音问:谁?她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抛弃过去,一直她在执行给自己制定的生活原则:快乐第一。
我乐了一下,不语,继续敲门。
很快,门就开了,而开门的人,让我恍惚了一下:罗念庄……
罗念庄显然没想到是我,他望着我,恍然地双手抱在胸前,像一个做错了事找不到地方隐藏惩罚的孩子,这是让我们三个人都意外的场景,一条雪白的浴巾裹着罗念庄胸部以下的部分。
我缓缓地扭转头,说:对不起。
粟米窝在床上吃吃地笑,她习惯用吃吃地笑个不停来破解尴尬,在她的笑里,罗念庄手忙脚乱地拽过衣服,飞快往身上套,慌乱中浴巾落在地上,在他后背的腰上,一只栩栩如生的蝴蝶像要展翅飞翔,是一块胎痣,我熟悉的朱砂色的胎痣,和喜郎在城东的淡水湖里,我无数次看见过它,喜郎说这是妈妈打在他身上的记号,如果丢了,凭它就可以找回来。喜郎曾指着它对我说:阿喜,它也是我们的记号啊。
恍惚间,泪水就汹涌了眼睛,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