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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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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女儿,他回大陆找罗念庄母子,因为赴港手续一直没有办好,庄先生便把他们母子暂时安排在青岛,几年后赴港手续齐备,他们去了香港,生活并没有因此而美好,庄先生前妻留下的三个女儿对罗念庄母子很排斥,对他们说话的语气如同对待菲佣,从前,罗念庄的妈妈因为生存环境不得不收声敛息,现在则截然不同了,屈辱了半辈子的她不肯继续生活在别人的乜斜里,在香港住了半年,她带着罗念庄回到青岛,庄先生乐得这样,即使要在青岛和香港之间飞来飞去,两相安宁就好。

罗念庄是个聪明的男子,他不再谈爱情,也不问我和阮石之间的事情,从我的恬淡中他大约也猜出我和阮石已是结束。

春天的潮汐比所有的季节退得都要大一些,我们没事时拎着一只小桶,到海边捉一小螃蟹小虾子小鱼什么的,玩味着轻松的心情,是很好的状态,像回到小时候,我们高高地卷起裤脚,在淡水湖里捉田螺以及淡水蛤蜊。我们的心里,张扬着彼此早已明了的千万种不可能,庄先生,粟米,阮石,这三个人物,像三条深深的鸿沟,隔绝了我们,注定了这一生,我们只能在两岸遥遥对望,彼此是我们心仪却不能到达的风景,按捺着心里的疼,我们在一起,快乐是飞给对方看的,疼留在自己心里。甚至,我们可以挽着胳膊走在街上,我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对街上的靓女帅哥品头论足,惟独不说的,是我们自己。

夏天就浅浅地来了,周末的一个黄昏,我们在东部闲走,罗念庄忽然说:万禧,你不觉得这里很熟悉吗?

我摇了一下头,我是个不记路的女子,分不清左右,常常在打车时,遭遇司机问向哪个方向走,我一定先比画一下手,哪只手会写字我才知道哪边是左右,甚至杂志社分给我房子时,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这能从一个方向回家,变一个方向,我就找不到家该朝哪个方向走。

罗念庄乐了一下,冲到一个门前按门铃,我说:罗念庄,你干什么?

他笑:带你到我家看看。

我想拒绝,已是来不及,罗念庄的母亲已经开门,我的手被罗念庄紧紧地攥在手里,我惶惑地看着他,看着迎面的罗念庄母亲。

二十年了,那个曾经在小城掀起过无数个新闻的潋滟女子已是不再,她矜持的冷漠里,是依旧的傲气。她扫了一眼我和罗念庄牵在一起的手。

罗念庄是快乐的,冲着母亲喊:妈妈,你猜她是谁?

他母亲淡淡说:你不介绍一下,我怎么知道是谁。

转身回客厅,尽管来过一次,对于这个家我还是陌生的,阔大的客厅,高大的巴西木,回旋着令我压抑的雍容。

罗念庄把母亲按在沙发上,他快乐,像童年里终于找到了玩伴的孩子,他趴在母亲耳边说什么,我看见,罗念庄母亲嘴角矜持着的高贵微笑,渐渐落寞下去,眼神飘呀飘地就飞起来。

我在沙发上坐好,罗念庄的母亲缓缓说:念庄,给万小姐倒杯咖啡。

罗念庄蹦跳到一侧的家用吧台,给我倒咖啡,他母亲一直在审视我,一直在试图调整一种合适的眼神,她显然已经知道我是谁,只是,过往是她不愿想起也不愿意提起的,那是她试图掩埋在岁月中的一块丑陋的伤疤,而我的存在,等于在明晰地提示她:你所有的伤疤,曾经是我历历在目的,所有的藏和掩饰,都是徒劳。

罗念庄的咖啡端过来,很浓郁的香,是正宗的巴西咖啡,我嗅得出来。

罗念庄母亲的口音有了略微的改变,搀杂着丝丝的粤语,她端起咖啡,放在唇边:万小姐,是在哪间学校毕业的?

这个声调,似曾听过数遍的熟悉,我边想在哪里听过边回答她我所在的那间并不出名的学校。

终于想起了这熟悉的语调,在香港电影里,当平民女子与富家子弟产生爱情,富家子弟的家人就是用这样的语气盘问女孩子的根底。

刹那间,我听到心里有纷纷的刺在竖起来,此刻的我,像一只戒备的刺猬张开满身的刺,时刻准备捍卫自尊,一直是这样的,我的自尊高贵而脆弱,我可以否定自己,但决不允许别人的看低。

她又问:万小姐在哪里供职?语调缓慢拖长。

我看了一眼罗念庄,他端着一杯咖啡,站在我的身后,闲下来的一只手正深深地抓进皮质优良的沙发靠背里,他的眼神越来越紧张地巡逻在我们之间,我已经懂得了这个小男人的意思,他装做不经意间带我回家其实是早有预谋,他想让我先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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