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于心理战,清楚并利用人性最软弱的部分,让受害者一个一个自愿地跳入第二个凶手的死亡陷阱……这样极会利用人心做案的人,一定很聪明,也很狡猾,在揭北县中,也不知谁会是这样的人?”
纪光发自听到阴十七猜想出青眉或许根本就没有被断尾指之后,他便停了对阴十七的怒指愤骂,他安静地听着阴十七所说的一字一句。
听到这里,纪光发突然说了一句:
“我虽然没有看到那人的相貌,也只大概知道那人身形并不高大,但还有一点,我一直没说……不管你还信不信……”
纪光发又提供了一条线索——那人身上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那种清香并不是什么香粉的气味,而是一种恰似食物的美味香气。
食物?
阴十七与叶子落听完,同时沉默了起来。
两人思忖着纪光发这话中的真假有几分,也思忖着这清淡的香气会是什么食物。
但无可否认,倘若这是真的,这是找到第二个凶手的一个很重要的线索。
一会儿后,阴十七问纪光发:
“倘若再让你闻一次,你能认得出来么?”
纪光发没有回答,只是迟疑地反问:
“你……还信我?”
阴十七眉目淡然,眼望向正屋外院子里的那一棵有些年头的歪脖子树,轻声道:
“正如你所说,你不是凶犯,你是受害者,会骗会诓我们,也不过是因为想要救青眉,你这样做无可厚非,谁都有自已想要保护的人,正如已死的姚君、逍遥子、林涯三人,他们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心尖上的人而死。
或许我们会觉得他们死得冤,但我们终归不是他们,或许他们觉得死得不冤,因为他们都是为了生命里最重要的那个人而死……有时候,能为自已在乎的人死,也是一种幸福。
可人的性命都应该掌握在自已的手里,而不是任人操控,即便那人抓着你的致命点,除了垂首臣服之外,我们也可以做适当的反抗,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倘若你都没有试过便认了输,那你也不过是一个孬种懦夫罢了……你都变成这个样子了,你所在乎的那个人即便还在挣扎着,知道了你的所作所为,大概也会很失望。
倘若他们不知道真相便也罢了,倘若他们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们会如何想你?感激?悲伤?还是愤怒你的顺从认命?”
倘若从姚君开始,他并不是因着一年前八月初十那一夜的见死不救而愧疚,也并不是因着他所在乎的家人被凶手拿捏着,他一定会反抗,绝然不会乖乖地接过逍遥子递过去的鹤顶红,更不会乖乖地服毒自杀再跳入五子湖。
叶子落叹道:“可倘若反抗了,姚君在乎的家人或许就会受到伤害,甚至是性命之忧……十七,这样的事情没有绝对。”
阴十七轻嗯一声:“我也知道这样的事情没有绝对,可既然没有绝对,为什么不博一博呢?倘若姚君反抗了,即便最后他还是死,那现今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毕竟第二个凶手虽连着逼死了三人,但其实第二个凶手并不是像第一个凶手那样残杀暴力,第二个凶手只是为了公道,为了惩戒某些默视生命、见死不救的冷漠人心。”
一个可以为了杨立聪报仇,一个不崇尚暴力,而是以其人之道还自其人之身,利用人心的弱点去惩戒人心,让那些曾经漠视过人命的人心受到杨立聪死后家人同样的痛苦折磨,这样的凶手其实并不算太坏。
叶子落道:“确实如此,这第二个凶手应当还存在着人性……所以你才觉得那断尾指有可能不是青眉的?”
阴十七呼出一口气:“我是这样推测的,但人心最是莫测,在连着逼死三个人后,人心或许也是会变的,或许一开始,第二个凶手并没有完全泯灭人心,所以第二个凶手只送了个四方木盒来警告我,不要多管闲事,并未对我做出什么危及性命的事情,但人……总是会变的。”
纪光发听了半天,情绪随着阴十七的话起起落落,简直是生死来回好几趟,他有点怔愣:
“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是不确定?”
阴十七斜睨着纪光发:“我能确定什么?连目前知道得最多的你都不肯如实告诉我实情,实一句虚一句的,我又不是神仙,哪里分辨得出你哪一句真哪一句假?”
听到阴十七这话,叶子落纳闷——不是十句有九句能辨得出来么?
但他纳闷归纳闷,还是很聪明地保持沉默。
纪光发呐呐道:“刚才你明明信了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