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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定地瞧过来,像是在看他又不像是在看他,目光沉默而遥远,不知想些什么。
比如此时,她又在发呆,眼神空洞而悲哀。
他轻轻推开椅子,站起身,悄悄绕到她身后,双手紧拥住她的臂膀,下巴抵着她的头顶。她吓了一跳,要合起书,他却快她一步,两页之间夹着一根食指,将那本薄薄的繁体《庄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
“你停在这一页已经超过十分钟了,哪句话让我的蒲蒲思考得这么入神?”
她腿有点麻,从沙发上站起来,稍稍活动了筋骨才回答他:“看到‘至乐无乐,至誉无誉’。”
他合上书,牵过她的手走到落地窗边:“至乐无乐,太超脱。蒲蒲,你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
“很多啊。”她晃着脑袋,颈椎发出轻微的响声。
他双手抱上她的头指尖轻缓发力地揉按:“那倒回去的三百六十五个日子里,你最快乐的时候是什么?”
蒲泽瞬间想起温哥华的山林,飞鸟,草地,野花,还有那些料峭春夜里的炙热怀抱。一股酸意从心肺里直串到鼻尖。她抿了抿唇,目光掉向窗外:“那……你呢?”
他抬手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你把我元青花打破的时候我最开心了。”
“唔?”她诧异的扭回头,真是个败家的。
他丝毫不理会她的反应,思绪飘到几个月之前的晚上去了:“那时候你一个人站在展厅中央,被四周的保镖和警察封锁起来,所有的人都在看你,你那时神情淡漠地站着,好像事不关己。我甚至怀疑他们是不是抓错人了……”他的目光变得悠远,像是回忆一件极为久远的事。
“我远远地看见你的一刹那,脑子里竟然是想起几句话——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他扬扬手里的《庄子》,侧一侧身轻轻抛在办公桌上。
蒲泽不好意思低下头:“嗨。我那时吓都吓傻了。”
“呵呵,我后来看出来了,你的手还还我眼皮下哆嗦呢。”他眼眸中尽是笑,好似一个做坏事得逞的孩子。
她不禁也笑:“我一直都以为当总裁大多不是金钱狂就是事业狂,光有社会谋生手段,懂得应酬饮酒而不晓得诗书礼仪春秋的呢。”
他捏她的鼻子:“现在呢?”
“现在觉得——总裁真是个劳苦命。”
他皱眉,一把捞她入怀里揉:“我还指望你夸我两句,小东西,竟敢拐弯抹角把我讲的那么俗不可耐!”他揉的她发痒,左摆右晃地闪躲。他掐住她的腰,低头要亲她。
她双手抵着他的胸腹,努力撑开一点距离:“我夸你了呀。”
“你哪句话夸我了?嗯?”
“夸了!”她目光灼灼。
他无赖:“不算数,再夸一次。”
夕照笼着落地窗里的年轻男女,快下班的太阳简直就是个油漆工,将他俩一会刷成金黄色,一会刷成橙红色。他柔情满目团着她,余辉在她的头顶发梢上反射出五彩的光,似幻似真,俩人的影子在脚底下拉扯出长长的阴影,彼此交汇重合在一起。这从未有过的温暖沉静,让赵樊恍若置身于‘斗转星移,海枯石烂’的永恒意境里。
她木木地凝视他的脸,傻傻地喃了一句:“赵樊,你长得真好看。”
他笑:“唔,你也是。”
他生来常被人盛赞容貌,那些言辞或者精致或者炽烈,无一不传递出言论者发自肺腑的惊叹。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这样,用这么简单原始的言辞夸赞过他。她只说了一句好看,便让他前所未有的心潮澎湃。
蒲泽后仰上半身,抿嘴蹙眉,语调奇异:“我哪里好看了?!”
他淡笑,揽住她的腰摁过来,低头在她眉眼之间久久地一吻:“哪里都好看。”
……
她撇脸,借着揉脖子转身往书桌走去:“赵樊,你确定你是真的喜欢我吗?”
他目不转睛地注视她清雅秀美的脸,话语柔得仿若一匹丝绢:“当然确定。”
“可是,为什么会是我呢?”
他过去给她倒了杯温水:“喜欢就是喜欢,哪里这么多为什么。”
“也就是说,你只是依照心里的某种冲动才产生了行为,其实你并不知道自己喜欢我的确切原因,对不对?”她像是在做科学研究,发掘了不可靠的论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