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地后方临时给伤兵休整的地下室里,进来了一个很特殊的伤员。
他的双手都被烫伤了,红乎乎的血泡一大片,血肉模糊。
负责检查伤势并且做好伤情登记以便给军医区别哪些需要急救哪些可以放弃治疗的护士见到他后,满是汗水的脸上充满了惊讶。
“你是去抱炮筒子了吗?怎么烫成了这样?”
“嘿嘿,差不多,长官让我们打空了子弹后就把机枪炸了撤退,但我舍不得那么好的重机枪,所以跟班长一商量,就干脆拆下抱回来了。”
每分钟600发子弹的马克沁机枪,全速射击的状态下,只需要半分钟左右就能将枪管外部的水冷液灼烧至沸腾,冷却水开始变成蒸汽不断消散。
而刚才他们持续射击了近十分钟。
足足数千发子弹被打了出去,额外加了两个冷却水桶才保证一直有冷却水的存在而不至于使得枪管发红炸膛。
持续沸腾的冷却水,自然是将机枪外壳同样弄得滚烫。
这种情况下,这位战士用自己的双手去把枪管给抱了回来,要忍受多大的痛苦可想而知。
然而,这位双手被重度烫伤的士兵现在却是咧着嘴在发笑,一点儿都没感觉到自己这伤势的严重性。
甚至在还跟这小圆脸的战地护士汇报着刚才的战果。
“护士姐姐,你肯定不知道我们刚才杀了多少鬼子,我一边给咱班长维持弹链,一边大概看了下,起码有两三百人死在了我们的重机枪扫射下。
你是没看见,我们刚开火的时候,那小鬼子就跟割麦子一样哗啦啦地往下倒,那么近的距离,一些倒霉的鬼子被子弹打到手脚,当即就断成了两截。
哈哈,他们做梦也想不到张将军会临时调整重火力的布置!”
忙得脚不沾地的小护士自然是没工夫仔细听这家伙的‘吹嘘’,只是随意点了点头,夸了句很厉害,然后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势后,就赶忙去安排别的伤员了。
别看刚刚的战斗好像是一边倒的 屠杀,可前面冲锋的日本敢死队员同样也给国军士兵造成了损伤。
鬼子的枪法是真的不赖,哪怕是在冲锋,随便停下来半蹲着打一枪,也是有不少国军将士中弹,只是比起白天正常的冲锋下,伤亡要小一些就是了。
与此同时,在前沿阵地上,张德胜与封裔忠等人却笑不出来。
虽然日军 的第一波冲锋被打散了,但显然是没打算放弃的。
有了前车之鉴,鬼子很快做出了应对,兵力开始分散,以散兵线的方式冲锋,相互之间间隔出了不小的距离。
借着地面上那一团团的火光,猫着腰在快速地逼近国军防守阵地。
“还是张长官的安排妥当啊,第一波那凶神恶煞的冲锋态势被强势打垮后,鬼子也忌惮了起来,现在这种规模的冲锋,咱虽然没了重机枪,但凭借着轻机枪和步枪,也差不多能应付了,而且还不用担心被针对狙击。”
夜战,日军的实力并不差。
尤其是在枪法水平远高于国军士兵的时候,重机枪火力点在夜幕下的明亮火光更容易被针对性的打掉。
如此一来,面对第一波鬼子敢死队冲锋时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凶煞场面和铺面而来的巨大压力,张德胜选择命令士兵们集中火力,一口气直接打完所有重机枪弹链,给鬼子的密集阵型造成足够震撼的杀伤场面。
直接把鬼子那最强盛的一口气给打咽回去,就显得就更重要一些了。
现在,鬼子以散兵线的方式进攻,同时上来的士兵数量自然就无法多起来了,这也意味着国军士兵可以从容不迫的瞄准射击。
距离稍远的时候,就用步枪慢慢打靶。
鬼子冲近了,就用轻机枪一口气扫射把他们压回去。
局势,就这样进入了拉锯战之中。
不过,毕竟是人多,再加上夜色下国军士兵本就不怎么样的枪法就更难发挥了,所以好多次日本人都已经冲到了面前,甚至在局部阵线还展开了白刃战。
这期间,国军将士不断有战死或者受伤的,为了顶住这一轮最凶狠的攻势,张德胜、封裔忠都亲自上了一线。
拼的就是一口气。
谁先坚持不住崩溃,谁就会输。
“砰!”
张德胜手持一把三八大盖,面无表情地瞄准了正前方扑过来的鬼子,一枪打穿了他的脑门。
接着,快速拉动枪栓,重新上膛,瞄向了斜前方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