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府祠堂
曹奕堂笔直得跪在众多祖宗牌位前,指天发誓,“祖宗在上,若我曹奕堂有做什么有违家风之事,就叫我雷雨天被雷劈死,大街上被马车撞死,从政做不得官,从商发不得财……”
雀儿瞥他一眼,“行了,你爹娘又不在这里,做给谁看?”
曹奕堂恶狠狠地看着他,“这位兄台,我不知你究竟是谁,竟要如此中伤我,我只告诉你,你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
他呵呵一笑,显然是不在意什么天谴不天谴的。
“还有,你究竟是怎么做到模仿我的笔迹的?”
雀儿将折扇在手中掂了掂,望着眼前的某个牌位出神。
曹奕堂推他一把,“喂,我在问你话呢!”
雀儿虽是跪着,还是被他推得踉跄了一下,他嘴角溢出一丝苦笑。
“当年,也有一个人发过和你一样的誓,我也是这样,同他一起跪在祠堂,七天七夜。”
曹奕堂鄙夷道:“原来你不止祸害过我一家,说,是不是有人收买你败坏我的名声?我警告你,我们曹家不是好惹的,我父亲早晚会识破你的把戏。”
雀儿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不,当年跪的是我,可他要护的却是另一人,我煞费苦心殚精竭虑才坐到那个位置上,却因为这等腌臜事沦落至今,你爹娘说得对,犯下这种罪的人都是伤风败俗不得好死!”
越说,雀儿的眼眶越是腥红,眼中的执念也越来越深,不知为何,曹奕堂竟从心底生出些惧意,可受苦受难的分明是他啊!
突然,雀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根银针,迅速扎进曹奕堂的胳膊里。
“这针上我淬了剧毒,若是不想死,就听我的吩咐办事,不要告诉任何人。”
曹奕堂赶忙拉起袖子,只见被扎过的地方已然见血,顿时心里发麻。
“这……你……”
雀儿冷笑道:“现在,你带我去见你们家中那位小客人。”
曹奕堂身子抖得如筛子,“什么小客人?”
“别装傻,就是前几日来的那个小男孩,是叫……四喜。”
今日,贺云驰、三喜和大喜都不在曹府,他们都在为了进京之事做准备。
于是院子里便只剩下四喜一人。
曹奕堂迫于压力带着雀儿来到四喜住的屋子,他正坐在桌前温习一本书,面上覆着半面具。
雀儿笑吟吟地走进去,在四喜面前坐下。
“小公子,你可认得我?”
四喜睁着一只大眼睛,看了半晌,摇摇头,“不认得。”
雀儿笑笑,脸上的脂粉往下掉了半钱,“我是你姐姐的朋友,你姐姐在外面客栈叫了一桌酒席,要我领你过去吃呢。”
后面的曹奕堂看他这架势,这是要诱拐孩子啊,“你……”
雀儿回头冷冷地看他一眼,警告意味很浓,他不敢出声了。
四喜开口道:“哪家客栈?”
雀儿想都没想道:“开霁客栈。”
四喜唯一的大眼睛里没什么情绪波动,深邃暗沉,像是一个随时能把人吸进去的黑洞。
雀儿有一瞬间的失神,不过片刻又调整过来,许是被这些脂粉呛得一时迷乱了。
“小公子,你和我走吧?”
四喜回应:“你和我走吧。”
此话一出,雀儿瞳孔紧缩,目无焦距。
他突然感觉浑身无法动弹,像是意识被从皮肉中间剥离,这是……怎么回事?
他还能看到面前的小男孩,还能听到耳边窗外传来的鸟语,可这份无力感和任人鱼肉的恐惧,却让雀儿的嘴唇瞬间发白。
“你们在干什么!”
贺家主母的冷喝声从门口传来,差点忘了,云锦今日一早和周夫人去宝华寺上香,算算时间现在也该是回来了。
曹奕堂站在屋内不知所措,“贺……贺夫人,我们是怕这位小公子一个人在屋里无聊,过来陪他说说话。”
云锦看着雀儿的背影,感觉有几分眼熟,他与四喜四目对视,听到她的声音也不见反应,不知何意。
“小四喜,没人欺负你吧?”
云锦关切地问。
终于,四喜移开目光看向云锦,淡淡道:“没有。”
就在他移开视线的同时,雀儿感觉身上压制束缚他的那股力量突然一卸,有些头昏脑胀。
云锦走近来,“那这位公子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