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宛道:“你的大梁话说得很好,倒是我的北戎话一塌糊涂,还不如你来教我。”
牧仁不看她,低头抠着石头,耳朵红得发烫:“你想学什么。”
江宛手上拔着草秆,又坐近一点点:“牧仁是什么意思?”
“河,很大的河,很大的……”牧仁有点不确定道,“江?”
“那就是江河的意思。”江宛觉得这个名字背后可能有什么故事,便问,“这是谁给你取的名字?”
牧仁眼睫微颤:“大王。”
他的态度顿时低落,江宛怀疑自己问了个敏感的问题,可是话已至此,便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问:“是北戎的大王吗?”
牧仁点头:“他带我回来,指着河说,河流永远流向北戎的方向,你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
呼延律江这话也许是在炫耀北戎的强大,也许是告诉牧仁,他也和河流一样,永远无法调头返回故乡。
“那你原来叫什么?”江宛问。
“巴雅尔。”牧仁孩子气地鼓了鼓脸颊,“可我也不喜欢这个名字。”
江宛又坐得离他近了一点,撞了撞他的肩膀道:“那我还叫你牧仁。”
牧仁就抿嘴笑了起来。
天色阴晦,整日都不见太阳。
江宛在大石头上坐了一会儿,觉得有点冷,便缩了缩脖子。
牧仁忽然说:“我走了,婆婆等我吃饭。”
江宛搓了搓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脸:“那你走吧。”
牧仁站起来,走出一段路,又回头:“要起大风了。”
江宛回头看他。
牧仁站在原地,没走。
江宛站起来,拍拍裙子上的草屑:“明白了,我这就回帐篷里去。”
牧仁才跑着走了。
北戎刮起大风,京中却是秋高气爽。
沈望看着出现在书房里的不速之客,背身合上了门:“满汴京都以为殿下送嫁去了,没想到竟还能在京城见到殿下。”
沈望说着调侃的话,面上的笑被阳光照得闪闪烁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