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复加之时,刺史府中,平时以文雅著称的刺史肖拙言,却眼睛通红,满脸狰狞神情,看起来仿佛像是吃人野兽一样的看着眼前的司户参军梅峥。
“啪......”
一个精致的瓷器被肖拙言狠狠的摔碎在地上,距离跪在地上的梅峥并不太远,一些飞溅的碎片狠狠的击打在梅峥的身上甚至于是脸上,可梅峥却不敢有丝毫的异动,只能硬生生的强忍着,心中不断的暗叹自己倒霉。
“你做的好事,你不是说这件事万无一失的,现在怎么样,不仅没有打击道那个竖子,反倒让某背上了一个嫉贤妒能的名头,更重要的是,某这次还彻底得罪了那竖子背后的王家,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某当初怎么就栽培了你出来呢?”肖拙言怒斥道。
也难怪肖拙言会如此生气,自从段简来了杭州之后,他就觉得原本那种安详,平静,唯我独尊的好日子彻底消失了,段简得罪了‘天道教’,他每天愁眉苦脸的生怕‘天道教’进行报复,后来虽然不知道怎么的,强硬和护短的‘天道教’并没有进行报复,可原本每个月交予他们这些人的‘好处’却明显少了许多。
就因为这件事,让整个杭州上下官吏,怨声载道,连带的,对他这个刺史也有所抱怨,这个哑巴亏,肖拙言只能强硬的忍下了。
这次灾民南下,对于肖拙言来说,又是一道门槛,对于这些吃白食的灾民,江南的各地官府那是能躲就躲,可偏偏他却无法躲避,一下子被安排了四万灾民,这件事,又让那些下面的官吏对他满腹怨言,要不是他在杭州根深蒂固,身后还有望族郑家给他撑腰,恐怕早就被上面给训斥了。
幸而,梅峥给他出了一个主意,将一半的灾民,分配给了一直让他不舒服的段简手中,这样一来,既能够给别的县一个交代,也能够趁机难为一下段简,甚至于说不定还能够借此机会,让段简出错,找到弹劾他的理由,让他灰溜溜的滚出杭州去。
理想如此丰满,现实如此骨感。
肖拙言和梅峥的想法是极好的,可谁能够想到,那个天杀的段简,居然另辟蹊径,和蜀中的织锦世家申家有了勾搭,通过和申家的合同,一举拉拢了整个江南之地,几乎所有有实力的大家族一起合资办厂,如果真的让他成功的话,不仅那两万灾民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影响,甚至于还会成为他的助理,最可怕的是,有了纺织厂的存在,段简就等于和整个江南的豪门大族有了牵连,到那个时候,谁敢动段简,谁就等于和整个江南所有豪门大族作对。
和整个江南的豪门大族作对,下场是什么,只要不是傻子,想想就能够知道。
“使君息怒,使君息怒,这都是某办事不利,只是......只是谁能够想到,那个竖子居然有这种手段,蜀中申家那天下第一织锦世家的名头整个大唐都知道,申家对于织锦秘方的看护,也是天下皆知的,谁能够想到,这次居然会和那个竖子合作,还拿出了秘方,这........”
说起来,梅峥也是一肚子怨气,如果用后世的一句话来形容的话,那就是‘不是我军无能,而是敌军太狡猾’,面对段简这剑走偏锋的计划,别说梅峥这个靠着巴结肖拙言上位的马屁精,就算是真的究竟历练的人精,也不一定能够想到。
“如此说来,这一切都是某的过错了,不错,确实是某的过错,一开始的话,某就不应该听你的谗言,为了‘天道教’那点好处,阻拦那个竖子,现在可好,不仅没有阻拦那个竖子的行动,反倒在那个竖子手中屡屡吃亏,你说是否如此。”
原本对于听话,会拍马屁哄自己开心的梅峥,肖拙言的百般喜爱,可现在看到这梅峥,肖拙言就像是看到一块长蛆了烂肉一样,越看越恶心,特别是想到今天一大早,自己舅舅就哭丧着脸,来到刺史衙门想要让自己向段简疏通一下,将那纺织厂的份子给他一份后,肖拙言更是恨不得打死这个让他屡次失手的无用之人。
肖拙言从小父母早亡,都是这个舅父一手将他给拉扯长大的,甚至于因为肖拙言从小有读书的天赋,他舅父和舅母将家中仅有的积蓄拿出来送他去拜师学艺,而舅父家的几个表兄弟却无一人能够读书,这也是为什么肖拙言有所成就后,会多方照顾鲁家的原因所在。
对于鲁家的事情,只要是他舅父开口,肖拙言从来都是全力完成,他舅父鲁明也是一个颇为精明之人,平时很少麻烦肖拙言,这昨晚一事,被传开之后,他的舅父,鲁明就马上认识到,这件事自己做错了,如果自己不想办法得到那纺织厂的份子的话,恐怕自己将来在江南之地的生意场上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