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将你也送了下去。你看你,这么吃惊做什么,你为了前程自私自利,坏事做绝,还有你阿娘,你身上流着李家的血,骨子里都是一群坏种,哪里配活在这个世上,恶有恶报,你早就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啊。
先前你不是派人去西北,想要杀了我阿爹大哥他们,可惜呀,你的愿望要落空喽,他们可好着呢。可要不是明家,你说不定就如李家一样,只能开个打铁铺子重抄旧业了。
先有明家后有杜相,你还真是会钻营,卖了明家去向杜相投诚。对了他刚来看过你,可惜你没能早点醒过来,没有见到他脸上的灰败之气,就跟你一模一样。他也快倒台了,以后肯定也会死得与你一样惨,千刀万剐全身溃烂流脓而亡。”
“唉真是可惜,你的儿子们都死光了,这偌大的府邸谁来继承啊,姓曾不太吉利,还是跟着我改姓明吧。”
她的手抚上小腹,脸上带着甜蜜幸福的笑意,双眼直视着曾退之的眼睛,轻语呢喃:“这里说不定有了孩子,可惜呀,不是你的。”
曾退之目眦欲裂,血水溢出眼角,红红黄黄人更狰狞可怖,胸口急促剧烈起伏几下,提着的一口气散去,如同滩烂泥不动了。
死不瞑目。
66. 正文完 无
许姨娘的院子被粗壮婆子守着, 只允许粗使下人送些食物与水进来,屋子里再没有炭取暖,冻得她跳脚怒骂, 几乎将屋子砸烂了, 却始终无人理会。
最后骂得实在是累得不行,吃了一肚皮的冷风, 哆嗦着吃了碗浓浓的擂茶,许姨娘觉得眼皮子渐沉, 裹着厚厚的皮裘靠在塌上歇了过去。屋子里伺候的丫鬟婆子们也总算能歇口气, 放轻脚步退下了。
许姨娘半梦半醒之间, 她梦见了与曾退之的洞房花烛夜, 他那么年轻俊朗,又那么温柔缱绻。白皙修长的手抚上她的脸, 那只手在半空中,突然腐烂流脓,她惊恐得眼珠子都快突出来, 想要后退却不能动弹。
“国公爷.....,国公爷......”她喉咙间挤出呜咽的哭喊声, 暖阁守着的丫鬟低声道:“姨娘只怕是又梦见了国公爷。”
嬷嬷叹道:“可怜姨娘一片真心, 国公爷总有天能看见的。咱们别去打扰她, 在梦里让她见见也好。咦, 外面院子的门好像打开了, 我们快出去看看。”
许姨娘胳膊上似乎有千斤重, 连着全身都被压上了块巨石, 连着呼吸都困难。她能清晰察觉到自己的头发被扒开,然后,像是有针刺入猛地一痛, 铜管摩擦令人牙齿发酸的声音响起,声音持续得不久便停止,然后她头皮一松,有东西按在被扎过的地方。
很快,所有的重压都退去,许姨娘终于醒了过来,见到自己仍然好好躺着,她怔愣了许久后方深深呼出了口气,原来一切不过是场噩梦。
她又想到曾退之梦中的模样,担心起他的伤情来,大声唤道:“来人,国公爷院子里可有消息?”
嬷嬷与丫鬟咚咚奔进来,神色仓惶:“姨娘,国公爷......,国公爷去了!”
许姨娘瞪大眼,如遭晴天霹雳,心绞痛成一团。她抬起的手蓦然垂了下去,脸色涨成了青紫,紧接着全身簌簌发抖,梗着脖子痛苦得牙齿咯咯作响,然后,整个人“砰”一声倒在了地上。
“姨娘,姨娘!”丫鬟嬷嬷吓得大哭,颤抖着手伸到她鼻下一探,又飞快缩了回去,惊恐万分道:“没气了,姨娘没气了!”
曾退之的灵堂已经布置了起来,明令仪托了曾二老爷在出面招呼来吊唁的宾客。他人看上去稳重了许多,脸色灰败只不断叹息:“作孽啊,作孽啊,该死的是那打铁匠家的,偏偏她命硬,病了这么久还没有死,真应了贱人祸害千年。”
明令仪想了想道:“二叔,看老夫人的情形,估摸着也熬不过几天,你写封信让在外面的二弟他们一家回京吧,他们总是兄弟,再说还得丁忧守孝呢。”
曾二老爷一愣,掐着指头算了半晌,眼珠子灵活咕噜噜四下乱转,低声飞快地问道:“侄媳妇,你给我透个底,这国公爷的爵位,你是不是打算给老二家去继承?”
明令仪面色寻常,斜着他随意问道:“二叔你可想要?”
曾二老爷不知为何,她虽然口气平淡,那一眼却令他后背莫名发寒,他本能地道;“留待以后再说,以后再说......”
“夫人,许姨娘去了。”这时小厮急匆匆上前,惨白着脸急声禀报。